米芽跑了近一个小时,跑的马上就要吐血了!还好那些壮汉最后放弃了,不然米芽只有跑上高速跑出沈阳这一条路了。
停下后,米芽浑身是汗的拎着水壶在街上慢走。
“你看准了,那个游魂是走了是吧!”
“走了,那个男人尿了后,那个游魂就走了。”
“它还会再找机会投野胎的。”张绣娘飘在米芽身边,愤恨难平的道,“我们最讨厌这些游魂了。应该引渡去地府的时候不去,应该九殿审判时不审,应该过奈何桥时不过,应该喝孟婆汤时不喝。在外面飘荡够了,又想转世投胎了!它们也配!恶心死了!”
张绣娘自出现,一直是文静的大家闺秀模样,像这样失了分寸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也不怪她,毕竟游魂投野胎这种事即伤人又伤鬼。
游魂前世种种没经定论又未经奈何净化,心性很难纯净,投胎成功简直就是磨父母,横生冤孽。不仅如此,它还占了正规转世灵魂的投生名额。
米芽听完子元转述和解释,惊讶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了?我们应该把它抓起来啊!”
把那游魂从这里赶走,它转个身再去别处蹲守,不还是要投野胎?
子元,“就是,应该抓起来!可你不是不会吗?”
米芽哑言。
是啊,她不会啊!如果会她何必拎着子元去敲门送避孕套,然后被保安追的跑了好几条街?
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米芽问张绣娘,“你怎么回事,不去投胎回来干什么?”
刚刚还意难平的张绣娘一听米芽点名,马上又一幅小媳妇儿模样了,“娘娘,不是民女不想投胎,而是……”
而是它命中注定,要还五两情的爹独守空房中!
米芽嘴角抽搐,“怎么着,我还得给你找个妈?”
“不是不是!是我爹娘闹别扭,爹千里迢迢回到家中,娘却怎么也不归。”张绣娘提裙跪下,俯身就拜,“娘娘,民女等了几百年了,实在是心急难耐。还请娘娘大善,成全民女。”
米芽叹气,得,送佛送到西,她这个送子娘娘还得去当和事佬。
张绣娘命中注定的爹姓陈名良,是个长年跟着工程队跑的技术人员。一个月近万块,除了基本零花全部上缴。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家陪老婆的时间少,他曾经说过无数次让老婆随他一起去,老婆却嫌工地上尘土飞扬,离市区远,要啥没啥,说什么也不跟他去。
两天前,夫妻两个人打电话又吵架。
万年不变的老话题,陈良没本事,只能干这么一个破工作,挣的不多还天天不在家,连个孩子都顾不上生。
陈良被骂的心里实在是憋屈,他一年一年不在家,两人真正能在一起的日子总共能有几回?嫌他挣的少,她那一个月一千八的工作挣的就多了?
在一起七年,两人存款不足五万,他都不明白那些钱都哪去了!
就这一句话炸了猫,陈良老婆在电话里大骂,不想过了就离婚,马上就离!
然后挂了电话关了机。
陈良哪舍得离,放下电话,马上请长假回家。他已经想好了,两人总吵架到底还是因为没孩子。这回他哄好了媳妇儿,在家多待些日子,说什么也得怀上。
他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非得说要儿子,得个闺女他就能乐开花。
可谁知千里迢迢赶回家后家里是空的!
空守了一夜又打不通电话后,陈良着急了。天刚蒙蒙亮,就下楼往老岳父家去。
刚一出楼道口,迎面撞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姑娘。
小姑娘挺怪,沈阳这初春的季节穿那么薄不说,还在手里拎了个大水壶!
自己明明已经绕着她走,她却擦了个边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着,现在碰瓷的都碰到小区里边来了?!
米芽当然是故意倒的,不然她怎么和陈良接话啊!所以也不管眼前这位懵逼汉子怎么诧异,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哎呦,“哎呀哎呀,我的脚,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胯胯轴……”
陈良差点没气乐,“大妹子你身上零件长的挺全啊!年纪轻轻你怎么不学点好呢!”
被一言戳破的米芽脸腾的一下红了,可还是强词夺理,“这位大哥你怎么说话呢!你把我撞倒了不知道扶一把啊!”
“我咋说话,你咋讹我我就咋说话!那么宽的路不走你非往我身上撞,你眼睛喘气的,瞎啊!”
米芽差点没被噎死,结巴半天,“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你老婆离家出走不理你!”
陈良已经走出两三米了,听到这话折了回来,“你说啥?你咋知道我老婆离家出走。”
目的达成,米芽乐了,自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道,“我不仅知道你老婆离家出走了,我还知道你们结婚多年没孩子。这么瞪着我干什么,我会看相!这次你把你老婆哄好了,你能得一大胖闺女!”
陈良看神经病似的看了米芽一眼,“有毛病!”
米芽连忙追上去,“我说的是真的!看你说话的样子你是个钢铁直男,这样,我教你哄老婆怎么样!你这样去是不行的,为表诚心你最起码要买束花吧!”
陈良一想,有点道理!他老婆经常说他是不懂情趣,这点他是要改改才行。
出了小区,陈良直奔花店。挑完花后,米芽在一边说,“卡片啊卡片,写情话!”
陈良老脸一红,不过还是拿过店家的笔写了情话。刚撂下笔,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嗯啊一顿应答后,陈良脸色变了,挂了电话就往外跑,“我老婆住院了,我得赶快过去!”
谁知打了车刚坐上去,米芽就提着水壶挤上车了。
陈良一愣,米芽连忙眯眼笑,“顺路,顺路!”
“你知道我去哪啊你就顺路!”
“你去哪我都顺路!”
陈良没时间和米芽扯皮,报了地址后让司机开车。车没开一会就堵住,他心中实在烦躁,没好气的问米芽,“你不是会看相吗,你看看,我老婆病的重不重。”
电话里岳父岳母只说他老婆住院了要交钱,让他赶紧打钱却没说得的什么病。
他人就在本地还打什么钱,当然是抓紧去医院啊!
“不重,不重,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米芽抱着水壶拍拍陈良肩膀,“这回到你表现的机会了,你一定要把你老婆哄好!”
陈良心中莫名安稳了些。
车流慢慢疏通,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问过医生她老婆在哪个病房后,陈良脸上终于露出笑模样。
普通病房,那肯定不重。
心情变好,连看旁边神经病似的米芽也不那么烦人了。
站在病房门口推门时,陈良回头看米芽,“那你再看看,我老婆这次能不能原谅我,我们真能有一个大胖闺女吗?”
“你老婆当然能原谅……”米芽话说一半,病房门刚好推开,露出里面住着的两个病号。她嗝的一声把话咽回去,道,“你老婆能不能原谅你我没看出来,只是哥们,我看出来你的头发有点绿……”
病房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子元装鬼去吓的张强和刘梅。这两人被吓坏了,一个流尿不止一个当场晕厥,然后都被酒店送到了医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关系到下半辈子的性福生活!张强认出米芽和她手里的水壶后眼都绿了,跳下病床就往上扑!
刘梅也想扑过去打米芽,却在看到米芽身边的陈良后缓缓跪了下去,“老公,我错了……”
这顿打!
不是张强打米芽,是陈良打这对奸夫淫妇!
楼梯间里,米芽通过子元问张绣娘,“这,这还劝吗?”
张绣娘出口成脏,“劝她母亲啊,呸!”淑女式嫌弃。
陈良从来没这么发过火,打完后,拽着刘梅就去离了婚,连岳父岳母跪下来求都不行。
当天晚上,陈良去小酒馆喝酒。二两的小口杯,一口喝一个。
一斤酒下去,陈良醉的一塌糊涂,抱着水壶诉苦,“……我对她哪不好了,我也想陪着她,可这个家喝西北风就行吗!”
子元哇哇大叫,“这我哪知道,我还是个孩子!”
“我多想要个孩子,去医院检查过多少次了,她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就是时间问题。看过的一个大师说过,说我这次婚姻是半路姻缘,只开花,不结果!我一直觉得那是迷信不能当真,现在我住了。现在你告诉我,我会有个女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真不骗你。”米芽对陈良道,“我,送子娘娘,我说什么是什么!”
子元,“卧槽,米芽救命,他鼻涕流我身上了!呕……”
米芽,“你忍忍,人家老婆都没了!”
米芽陪了陈良大半夜,两人说了很多很多,过了午夜,陈良醉的彻底不行了,两人分开了。米芽自行去找住处,陈良打电话叫朋友来接。
安顿下来后,米芽挺气馁的,头一次认真送子就遭遇了滑铁卢,实在是打击她积极性。把沾满酒水鼻涕的水壶按到水池里一顿搓洗,米芽上床睡觉。至于张绣娘投胎的事……睡醒再说吧。
睡的迷糊中,她听张绣娘的声音道,“劳烦娘娘为绣娘此般费心,如今绣娘时辰已到,再见娘娘要是下个轮回。娘娘的大恩绣娘无以为报,只能尽绣娘所能,望能达成娘娘所愿。”
米芽一个激灵就醒了,睁开眼时已是天明。
子元激动的快哭了,“米芽,我的修行,我修行回来了!”
“什么!”
“修行回来了,虽然不是回来三百年,可到底是回来一点了!”
米芽手机叮咚一声传来短信,她抓起来一看,信用卡于凌晨四点还款两千元。
“钱钱钱钱!”米芽哇哇大叫,“我的钱回来了,回来了!”
一人一壶又疯又笑,安静下来后,米芽想起梦中听到的声音,“张绣娘投胎去了,她投对了胎,所以你的修行我的钱才会回来。”
没错,张绣娘投胎去了。陈良早起时发现自己躺在来接他的那个,认识了近十年的单身女性朋友床上。
只三秒钟的考虑,他就做出决定,对这次酒后乱性负责到底。
那位女性朋友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两个人可以试试。
“可是,张绣娘到底做了什么?”什么尽它所能,达米芽所愿。
子元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米芽,张绣娘已经投胎去了这个问题回答不了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赶紧送下一个灵魂去投胎!想想我的修行你的钱!还有简言之,你还找不找他了!”
“当然找!”米芽把张绣娘的小问题抛到脑后,摩拳擦掌的道,“快把2号放出来!它的目的地是哪儿?”
2号名叫刘洋,生于元朝死于明初,一辈子平平淡淡无功无过。只不过上上一世,曾经欠一人一饭之恩,曾许诺若有来事,定侍奉榻前。所以他投胎,是去报恩的。
滞留下来没转世的原因和张绣娘一样,目的地是上京。
米芽看完转世书上浮现的小字,便拿出手机百度,“上京是……哈尔滨。我们下一步去哈尔滨。”
几百公里外的哈尔滨,正在睡觉的简言之被他师姐电话吼醒,“小兔崽子,这次离家出走你又闯什么祸了!你为什么会被送子娘娘在阴间点名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