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警告!”
“各位十八区的公民们,经善恶之地证实,十八区区域首领刘茧,现已确定物理性脑死亡。”
“重复。”
“十八区区域首领刘茧,现已确定物理性脑死亡。”
“请十八区的职业者们,及时拾取传国文书。”
“注意。”
“注意。”
“在未有人取得传国文书,到达指定时长之前,殿堂建筑,将暂时关闭。”
“嗞嗞…”
……
严家不是傻子。
在权势与日俱增的同时,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对十八区的掌控,起初,也非常稳定。
是故。
为了冲击其与暴徒联盟之间,那种渐渐沉寂下来的默契,掘墓组织,是出了不少死力的。
比如说,第四十轮八月十四日,他们策划了著名的屠杀血案。
简称,毒雾重楼计划。
那一夜,无数生命在睡梦中死去,懵懂的意识,摆脱了肉体的束缚。
王银的家人们,自然,也在其中。
她当时并没有想到。
自己的丈夫,会在那个晚上,偷偷请假,带两个儿子回来,给自己准备庆生。
为此,还花了小半个月的积蓄,求人代为上班。
即便知道,自己被主管指定的中介,狠狠坑了一笔。
但,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依旧在羞辱和蔑视的眼神中,捏拳道谢。
一家之主,没有冲动的资格。
他已尝尽了生活的苦难。
只愿自己的伴侣,可以少几分劳累的艰辛,又或是,在一日复一日的机械岁月中,添加一些为人的惊喜。
所以,当其在死亡来临之前,也没能见到在外面放毒的妻子时,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窃喜的。
毕竟,在他自己死后,那一笔积蓄与存款,好像,也足以让她快快乐乐的活上一阵,而不必考虑,来自现实生活的重压。
多么善良而有爱的人啊!
于是乎,当执行完任务的王银,假惺惺地掉着眼泪,从一堆尸体里,见到自己男人身影的那一刻…
她的脑袋间,直接就变得空了。
精神世界,轰然破败。
原先计划带着家人,一起迁居第四区的美好幻想,自此,失去了最为基本的主题。
是她。
亲手将自己一家人全部毒死。
不!
是掘墓组织。
亲手将自己一家人全部毒死。
复仇的火焰自此燃烧。
即便,它的理由,并不算高风亮节。
可,长发现在,已是知不道了。
“银姥,辛苦。”
君子为善,论心不论迹。
可,在解放十八区的道路中,只有君子,显然是不太够的。
周湛抬手给长发补了两箭,说话间,笑语盈盈。
“辛苦的人,莫过于你。”
王银还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全身上下,皆是一片通神的寒气。
她微微仰头,看似恭维讨好的话,却是发自于心底的坦言。
可惜。
其中并没有掺杂着,凡俗眼里总有的敬佩。
毕竟,这位双面间谍,也不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
“汪家那边,我可以试着帮你糊弄过去,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主?”
老妇人拄着拐棍,眉目微低,瞧着已然被扎成了刺猬的长发,心里略有些发堵。
怎么说,他也是自己一段时间的上司。
见此情形,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正要请教银姥。”
“您老人家,是否只能联系汪家?”
圆月的光辉愈发明亮。
眼见着长发的尸体,实在是没什么活过来的迹象,周湛微微侧身,将目光对准了王银的方向。
“什么意思?”
后者神色一愣。
随后,即刻便反应了过来。
“你打算两头骗?”
一叶障目。
许是自己被压榨得久了,霎时间,王银的心里,都涌现出了点点惊诧之意。
有如在先时代的封建社会里,议论欺君罔上。
又好似于那存在真主的年月中,商量骗神之举。
“无奈而已。”
精壮汉子眉眼低垂,嘴角处,一抹微笑绽放。
“顺便,稍稍收回一点过去的赔偿罢了。”
王田神色略变,但很快,再度回归自然。
他依旧是那副环臂抱手的模样。
可内里的意义,也只剩下了驱散夜间寒凉。
仅此而已。
“我可以试试。”
王银稍稍沉默,随后,开口勉强应允:
“赐福仪式结束后,你来找我吧。”
说到底,她确是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只能看看,掘墓组织在十八区剩下的暗线中,有没有哪个手眼通天。
“我就不去了。”
周湛慢慢落在了屋脊上。
说话间,用那把功能枪,将长发的尸体直接挑起。
一个东西从其怀中掉落,像是传国文书外,那层包装的外壳。
前者漠然无视。
“明天,我叫个小家伙,去你那接应接应吧。”
风声微紧。
带着毒雾的黑色小罐自空中炸裂,瞬时间的极速爆发,却没能伤到,那早已飞远的精壮汉子。
“保重身体。”
王银抬起头,罕见的主动开口,看向半空中的身影时,头一次,出现了微弱的情绪波动。
“劳您费心。”
周湛的身影逆光。
从侧方望去,就仿佛两色一体的双面玩偶。
此事,大抵算作了了。
除去那些突然安静彷徨的平民,骤然错愕无序的暴徒,还有一位提心吊胆,却又如释重负的缉罪师,此间,倒也不算太乱。
“注意!”
“注意!”
“十八区乙级暴徒周湛,已成为新一任区域首领。”
“重复。”
“十八区乙级暴徒周湛,已成为新一任区域首领。”
“殿堂建筑,重新开启。”
“嗞嗞…”
……
又过了十余分钟。
随着广播再度传来,渐渐归家的人们,终是明白了此次事件的性质。
东街小巷内,被先前的播报声惊醒的张和蓦然止步,随后,直直呆立其间。
这多少整得他有些尴尬了。
本来是去救人的青年,现在目标反转,倒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
时间默默地流逝了小几秒。
所幸,张和在这几个月内,好歹也是经过了一些生死历练。
先去南街吧。
他心神初定,目光逐渐镇静。
万一,真是自家头领他们,一起中的埋伏呢?
抱着这般荒唐的念头,青年再度动身,朝着目标方向,极速援去。
然后,就在寒风中,傻站了两个小时。
“呼呼。”
月落夜末。
他的耳朵尖处,直接覆上了一层白霜。
张和睁开眼,鼻间白气一喷,望着那微微散开的一团轻云,终是忍不住心中怨气,嘴唇微动,低声骂道:
“老东西。”
谁成想,边上小巷,也是一声愤言传来:
“小崽子。”
两相一愣。
黑暗中,一双“白人”打着哆嗦,均是瑟缩身子,朝对方面上遥遥望去。
须臾之后。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