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若一直在睡觉,直到如火的晚霞将她给烧醒。
环顾周围,无论是看台上还是擂台上都空无一人,就连杨拔棒也走了,只因为白蔹说他来看着杨若若,杨拔棒也放心。
“打完了?”杨若若说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她走出了看台,走过了擂台,来到了熟悉的街上,街上依旧热闹,众人都在谈论着今天白蔹寥寥几句话,大破锦绣刀的事迹。
“什么嘛,李杰被那家伙给吓破胆了?”听着众人的讨论,杨若若不由开始小看李杰。
“小姑娘看都没看,这般说辞是不是不妥啊?”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杨若若的身后传来,离得很近,就连吐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得到,简直就是贴着杨若若的耳朵发出来的。
杨若若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她缓缓扭头,直到眼睛看到一个脸的轮廓。
背对晚霞,那脸的轮廓镶着金边儿,脸上却是异常的黑,啥也看不清。
张皇之际,忽然感到自己的腰间发痒,低头一看,正是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肢。
杨若若再也坚持不住了,大叫一声,猛地转头,自然看到了那人的全脸。
她两手皆抓着自己腰间的胳膊,再也生不出第三只手来应对这张脸,索性伸脖子朝着那脸咬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抽回挽着杨若若腰肢的两手,转而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上按去。
杨若若这才发现,自己咬住了那人的鼻子,想要挣脱,可那人的力气太大了,牢牢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挣脱。
“唔……你……你松开……我。”杨若若咬着那人的鼻子,口水流了那人一脸。
“你先松开我的鼻子。”那人道。
“呃……吸呲溜……哼……”谁也不知道杨若若说的啥,反正就是咬着那人的鼻子不放。
两人角度很是刁钻,杨若若的头朝外,那人的头朝里,再加上杨若若的头发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视野,街上的人不走到两人面前绝看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以至于行人只道是清仪郡主和白蔹在亲热。
“你们还别说,白蔹和咱们清仪郡主真是天生一对。”一旁面摊老板,左手拿着汤勺,右手举着大拇指,眼中尽是欣慰。
“是啊是啊,天才少年和如花少女向来都是绝配。”又有人附和。
“太美了,真羡慕这样的爱情啊。”
……
不明事理的人们却道是爱情,殊不知白蔹在承受着什么。
等等,白蔹?
杨若若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还真是白蔹。她连忙松口,白蔹也松开了手。
“你按着我头干什么?”杨若若凶巴巴的说道。
“我不按着,你若是往回拽,我的鼻子岂不被你咬掉”白蔹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说道。
“谁让你吓我。”杨若若白了白蔹一眼。
这一切自然被来叫两人吃饭的杨拔棒看在眼里。
他已经看呆了——这俩人儿,亲个嘴儿,亲的为何如此激烈,那小子的脸上全都是口水。
……
今天天气不错,就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吃晚饭吧。嗯……在杨拔棒的眼中,只要没有下雨下雪,天气就是不错的。
他夹了一口菜,在嘴里嚼呀嚼,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今天不知怎么,饭菜竟如此的难吃。
他放下碗筷,饮了一口酒,可平日里的美酒却也是不香了。
又放下了酒,杨拔棒抬起头,同时拉住了左边杨若若的手,还有右边白蔹的人。
“小子,你也挺不错的,总之今天算是让整个云溪都知道了你。”他向白蔹,说道。
“女儿啊,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东西都还不懂,为父甚是担心啊。”他又转向杨若若,说道。
“不不不,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其实你小子非常的不错,比我当年都厉害。”他再次转向白蔹,说道。
“女儿且记住,日后这小子如果敢欺负你,你只管来为父这里告他的状,为父必定活剐了他。”他盯着杨若若,“女儿你知道吗?其实你从小都很调皮的,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半夜非要闹着去城墙上玩,你母亲顶着鹅毛大雪在城墙上哄了你两个时辰,你才睡着。”
“还有你八岁那年,自己偷偷跑到树林里面,竟遇到了一只野狼,你连喝带打的竟将那畜生给吓跑了,哈哈,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十岁那年,母亲病死,你问为父,母亲呢?为父说母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问为父,母亲什么时候回来,为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其实这些年,为父因你母亲的死,甚为内疚,我当时只要管住她,她就不会……”
杨拔棒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杨若若也哭了,白蔹也从开始的疑惑转变为同情。
任何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都是可怜的,他们理应拥有,但上天似乎并不给他们这样的权利——到底是天的错,还是人的错啊?
白蔹和杨若若一左一右,握住了杨拔棒的手,可杨拔棒却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他道:“无论如何,若若喜欢就好,我相信我女儿,她认定的人是不会错的。”
直到现在,两人才恍然。
原来,刚刚在城南街道上的事情,被杨拔棒误认为是两人在亲吻,于是便有了现在的状况。
杨若若已经羞到了极致,小脸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娇嗔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呢?”
“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
杨拔棒话未说完,白蔹站起身道:“前辈,您喝醉了。”
再看杨拔棒,赤着的上身全然透出了红色,眼神也几近迷离,这种眼神通常是喝醉的眼神。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可他现在确实醉了——一个真正想醉的人,哪怕闻一闻酒香,都会醉。
他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杨若若和白蔹自然将他拖到了房间中,两人自然为他洗漱更衣。
盖好被子后,两人刚想离开,手却是再次被杨拔棒给拉住。
谁能想到踏着飞矢,披着鲜血的人,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他一声令下便会横尸百万,他一人一马可敌百万雄师,他为庆宣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他现在的抽泣声,却很难听。
他死死地抓着白蔹和杨若若的手,朦胧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我又能怎么办……我是为了庆宣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庆宣国……”
“父亲,您喝醉……”
杨若若的话也说到了一半就停下,只因为杨拔棒已经睡了过去。
房门悄悄的关上,仆人们站在门口为主子守夜,安静的就像天上的月亮。
“你父亲很爱你呢。”白蔹道。
“你见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杨若若白了白蔹一眼。
“哈哈,或许吧。”白蔹望月,眼睛滚了又滚,父母都爱子女?那自己呢?也许他们正在为自己而努力吧。
“真奇怪,怎么会有沙子呢?”白蔹不停地揉着眼睛,直到险些掉出来的眼泪被衣角擦干,又吊儿郎当的说道:“你父亲认为你喜欢我。”
“切,你怎么不说是你喜欢我。”杨若若道。
“是啊是啊,我就喜欢在嬴州城外的菊花丛中,死皮赖脸的求着我带她去嬴州城的女人。”白蔹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