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关在哪里?可有受刑?”
虽然事发突然,可是周顾并没有乱了方寸,要救人首先要确定二娘是否安然无恙。
郑六道:“我已经疏通了狱卒,小姐要是想见,我们可以进去。”
“好。”
周顾答应了一声随即起身,身子却忽然一软,原来几天没吃饭,人早就虚脱了。
小梅忙取过点心,服侍周顾用了一些,整个人才恢复生机。
她休整片刻,让小梅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吃的,又梳洗了一番,随后跟着郑六出门。
京城冬日的下午,天空飘着雨雪,抬眼望过去天地都是茫茫一片,距离周顾穿越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
物是人非,她记得周二娘的雁煞山收留了自己,让自己衣食无忧,有家的感觉。此时再见二娘,心情有些激动。
京城北郊的大牢,这里是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周顾穿着一件大氅,遮住头和脸,随着郑六踏进了大牢。
郑六早就打通关节,他将银子递给看守,那人收了银子也不说话,只是一摆头,示意他们跟上。
穿过长长的通道,监牢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牢房里立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红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是姿态傲然挺拔,赫然正是周二娘。
周顾忍不住泪承于睫,唤了一声“二娘。”
周二娘转过身来,鼻子轻哼了一声,“我还没死,不必这么伤心。”
“都怪我,我不该写信给你,你在山上好好的,本不会来到京城。”
周顾心中着实后悔,要不是张谦失踪,她也不会向周二娘求助,本以为二娘不会下山,可是她低估了二娘对张谦的情意。
周二娘斜了她一眼,“要不是那个臭书生把自己弄丢了,我何至于要出山?”
见周顾默然不语,周二娘又开始数落她,“你看看你,来京城这么久了,还没搞定书生,亏我这么帮你!”
周顾有些愕然,你帮我什么?
郑六在一旁低声道:“大当家为了让你与文将军成亲,才将你赶下山的,她还特意写了一封书信,与将军绝交,想要促成你的婚事。”
竟然是这样?周顾有些惊呆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别的女人都是争死争活的,可二娘你竟然将心爱的男人向外推!”
“你我一体,你幸福便好了。”
在爱情里,这种老套的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做法,周顾心里颇不以为然,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雁煞山上,我见过那个臭书生他亲过你,他真的很喜欢你。”周二娘说着叹了一口气。
周顾忽然想起来了,就是张谦临要下山的前夕,周顾与他在林间漫步,原来二娘早就看到了,她竟然什么也没说。
周顾忽然有些惭愧,自己不但占了她的身体,还夺了她的爱人。
“我现在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容貌,现在被困在这里,更没办法去救张谦,你若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救他。”
“他落在白羽馨手里,一定会受尽折磨。”二娘说着,眼中落了几滴泪。
周顾心情悸动,含泪点了点头,“二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傻子,我要你去救张谦,你救我作甚?”周二娘有些急了,“我这冤屈是很难洗清了。”
周顾问道:“二娘你知道所为何事?”
“不就是为了丞相之女惨死,太子是杀人凶手吗?我早就猜到了。”说到这里,周二娘的面上倒是十分淡定,当年她也是目击证人,眼下却被人冤枉成为凶手。
周顾连忙安慰她,“眼下我们能进来,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二娘你切不可灰心。”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周二娘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若有不测,你立即赶回雁煞山,那里的山上有宝藏,问王妈可知。”
这几句话细不可闻,就是旁边的郑六也听不到,周顾点了点头。
这时狱卒有些不耐烦,开始赶人了,周顾依依不舍地与周二娘道别。
出了大牢,郑六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顾将银牙一咬,道:“我去求小侯爷。”
谁知道去到侯府,小侯爷却久久未出,问了下人才知道,春浓这几日胎像不稳,小侯爷心情十分郁闷,故而不愿意见客。
周顾有些急了,“让我看看春浓。”下人拦不住,周顾直接冲到了春浓房里。只见帷帐低垂,春浓果然卧床不起。
“春浓,你怎么样了?”
李烈在一旁低声道:“老夫人早算过春浓福薄,她现在要好好安胎,才能保住这一胎。”
李烈其实还有话未说,春浓是老夫人选的媳妇,也算过她这一关会遇难呈祥,此后都会顺风顺水。只是她还需要借势,这就需要某些人的帮助。
周顾安慰了他一番,看他的情形已经不堪再多烦恼,周顾只好无奈转身。
李烈却道:“你是为了周二娘的事情来的吧?”
周顾点了点头,原来小侯爷早就知道此事。
“周二娘招摇过市,被官府认定是通缉犯,已经下到大牢,现在无人可救。”李烈摇着头叹息道。
虽然春浓的事令他无法分心,可是他知道周顾醒来必定要为此事心急,所以早就安排打点了一切。
只是他能力有限,只能让人照顾一下狱中的周二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么严重啊?”周顾真是吃了一惊。
“三天前,京城里有个传闻沸沸扬扬,不知你听说了吗?”
周顾茫然地看着他,自己还在昏迷,又怎么知道这些?
“有人说,太子杀了丞相长女璃影姑娘,一夜之间,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天子震怒,正在追查散布谣言之人。”
“这与二娘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太子都在过问此事,将她定为三年前璃影之案的主凶。”
“璃影并不是太子所杀,他大可以自证清白,为何要拖周二娘下水?”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可以洗刷自己。”
李烈看着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周顾已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