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还在锅里,能闻鱼的味道吗?”陈姨温和地问。
林惊绝仰起头来露出个称得上可爱的笑,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她说:“我能,陈姨”。
秦与时又不知生得哪门子气,阴阳怪气道:“她能,住在海边还能不能吃鱼吗!估计在那把海鲜吃了个遍吧。”
林惊绝不搭他的话,秦与时反倒是把自己噎住了,心情差的很,把筷子一摔上楼去了。
陈姨这才小声地开口问:“好吃吗海鲜?”
林惊绝笑着说:“好吃!您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那儿玩,岛上的人很好,我待的很舒服”。
“那就行,你过得好就行”。
陈姨照顾秦与时这些年,对林惊绝来说是半个长辈,让她担忧,林惊绝心里也不太好受。
“陈姨”,林惊绝叫她。
“哎”。
“鱼汤,我尝一口吧”。
陈姨这才抹了眼角的泪,“好,我去给你拿,等着啊。”
吃过了饭已经是晚上了,林惊绝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别墅,这环境她不熟悉,但明显秦与时并不准备让她离开这儿。
外面天色也黑了,林惊绝不准备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秦与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她就在剩余的房间里面随便推开了一扇准备睡了。
刚冲过澡推门出来,就发现秦与时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吓得林惊绝腿一软,差点倒下去,还好扶住了门框才没跌坐下去。
“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了!怕不安全还上了两道!
“这是我家!”秦与时随手把一串钥匙一甩,拎起林惊绝拖着她就往外走,直走到主卧才松手。
林惊绝也不与他废话,得了自由就往外走,她只是不想跟秦与时睡一间房而已。
秦与时身形一闪就走到她前面关上了门。
“砰!”得一声,林惊绝只觉得房上的灰都让他震掉好几层。
“你干什么?”林惊绝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他。
“睡!你!”秦与时呲着牙像是面容青黑的恶鬼一般扑向林惊绝,林惊绝瞳孔都瞪大了几分,脚步往后撤,手还扶着肚子,声音却不自觉地发着抖。
“你是不是疯了?”
秦与时也不应她的话,只是一味的向她逼近。
“不行!”仰面倒在床上的时候,林惊绝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哭腔,她还有孩子!
“咔哒”,秦与时按灭了卧室的灯,黑暗将两个人笼罩起来,他轻轻地揽上了林惊绝的肩把人从床沿往中间带,大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吓你的,睡觉”,秦与时声音很轻,消解了林惊绝的部分恐惧。
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双手捂上双眼,小声地哭泣起来,声音很弱,像是在秦与时的心上挠痒痒,怎么都不舒服。
他将林惊绝翻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
“别哭了”,当女人哭的时候,这句话是最没用的,所以林惊绝哭得更凶了。
“就是想让你陪我睡一觉,没想干别的,别哭了”,林惊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与时只能把她揽得更紧。
“那你想怎么样?”秦与时妥协了,他问林惊绝,你想怎么样呢?
“你出去”,林惊绝像是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一样,小声地对他说。
秦与时眼神幽暗下来,手掌无意识的收紧,出去出去出去,林惊绝现在像是一个复读机,只会对他说这句他最讨厌的话,让他出去,谁躺在林惊绝身边呢?那个小黑脸?
他试图压制自己的声音,失败。
“你闹什么啊到底!我说了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睡在这张床上!我什么都不想干!你他妈顺着我会死啊!”
他的声音像炸弹一样爆炸在林惊绝的耳边,她更紧地捂住了耳朵,好像这样就能把秦与时的声音排除在外一样。
秦与时上来拨开她的手,“你睡不睡?不睡就做”。
林惊绝赶紧去拦秦与时的手,“睡,睡”,她说:“我睡”。
“抱我”,秦与时的命令下在耳旁。
林惊绝机械的搂住秦与时的腰,被秦与时不满的扯了过去,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早这么乖不就得了”,他小声地嘟囔,很快进入了梦乡,睡了近两个月以来第一个好觉。
林惊绝却睡不着,她一动不动地趴在秦与时怀里,以前让她无比贪恋的怀抱现在像是铁爪一样紧紧地箍着她,让她无处可去,连抽噎都是感受着秦与时呼吸平稳了才敢呜咽出声。
她透过月光打量秦与时的脸,这人漂亮的像是上帝的礼物,瘦了很多倒是显得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挺立,这张让她当初不顾一切追寻的面容现在却变成了她梦魇的对象,她想不通秦与时为什么非得把她带回来,为什么不能放任她生活,为什么这么蛮不讲理。
难道,就因为这个孩子?
她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却还是止不住,鼻子被堵住了,她开始觉得呼吸不畅,伸出手去想去够床头柜上面的纸巾,秦与时把这里设置的跟原来的房子卧室一摸一样,林惊绝用起来倒是方便。
可能是动作太大,她惊醒了秦与时,
秦与时开了床头灯,“怎么了?”他睡意朦胧地问林惊绝。
说罢又凑近了看她的眼睛,“还在哭吗?”
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盒,他揽住林惊绝的身子,将纸巾放在林惊绝鼻子上,“用力”。
“我自己来”,林惊绝声音小的听不见。
“那你自己来”,秦与时也不拦她,半坐起来看她。
“为什么哭?”他轻揉林惊绝的脑袋,像是得了什么乐趣。
林惊绝在心里对他翻白眼,为什么哭?因为你蛮不讲理!因为你把我抓回来!因为你总是打乱我的生活!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但她不想吵架,也实在是累了,所以她编了个借口,她说:“我想我家的狗”。
秦与时再怎么样也没办法跟一条狗斗气,他手一僵,一时想不出话来安慰林惊绝,又确确实实是生一条狗的气,转而跟自己生气起来,怎么就忘了让李特助把那只黄毛狗拎回来呢!省得林惊绝半夜不睡觉哭来哭去。
他想了半天蹦出来一句:“明天给你带一条回来”。
没人应他。
低下头去看,林惊绝已经睡着了,头懒懒的仰在枕头的左侧,下巴却微微张开均匀的呼着气。
秦与时觉得她空前的可爱,将手垫在她脖子下面把头微微抬起来,枕头放平,再将头放上去,林惊绝晃了晃脑袋,选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秦与时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周州说得对,人都回来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解决呗。
至此,秦少爷终于舒出了自己胸口那口浊气,将人拢在怀里,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