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得火热。
二楼包间里,知书却全没有心思看楼下的戏。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明明礼数她都知道,却不那么愿意遵守。
微微有些鹰钩的鼻子下面,一张薄唇总是用好听的声音说出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看着她专注看戏的侧颜,知书有些晃神,难道这就是他将来要嫁的女人?
“吉姐姐。”
知书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跟前正在专心看戏的女人。
原来不是哑巴,吉爽心中暗道。
“我不适合你。”
她头也不回,开口就是无情拒绝的话语。
“为什么?是我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的问题,你值得更好的。”
知书的小肉脸气鼓鼓的,吉、张两家都是商贾,她吉爽23岁了还没人要,名声也不好,凭什么拒绝自己?
“你……”
知书正要辩驳几句,身后的窗外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有人落水啦!”
“快救人啊!”
“人怎么一下就没影了?”
戏楼窗外一片喧哗。
“怎么回事?”
被吵得有些分神的吉爽皱了皱眉,微微侧头问身边的侍从。
“主子,咱隔壁包间刚掉下去了人。”
“噢。”
吉爽薄唇轻启,又回头继续看台上的戏。
趴在窗边的知书见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吉爽。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冷漠的女人,别人落水了你就这态度?”
“那你去救人啊。”
“我!”
“而且你妈没教过你这样子指着别人很不礼貌吗?”
“!”
知书顿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着吉爽的手指僵在半空。
“算了,我也难得和你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吉爽撑着椅子扶手一起身,也不管还僵持在原地的知书,径直走到了窗边。
附身向下望去,几个人拿着长竹竿围着水塘在水上搅和着,水下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是已经晕过去了。”
吉爽自顾自说着,伸手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碍事的罩袍。
“你个下流坯子,你要干什么?”
知书吓得一手捂住自己的领口往后一缩,另外一只手继续指着吉爽抖个不停,声音都被吓得变了调。
“小心我回去告诉吉大娘你欺负我!”
“呵,还挺自恋。”
吉爽这一声轻笑可把知书气得不轻。
他怒从心中起,而向胆边生,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一推。
“大坏蛋,你去死吧!”
吉爽正好就着知书这一推,顺势直接翻出窗口,“扑通”一声,直直落到了楼下的池子里。
“啊~”
知书见吉爽被自己就这么推了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屁蹲摔坐在了地上。
惊慌之中,他没有看到吉爽在被他“推”下时,嘴角那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
“主子。”
“吉小姐。”
跟着两人出行的侍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傻了,愣了片刻才齐齐挤到窗口往下看吉爽的情况。
楼下围观的人也看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跳楼还有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来的?
“我刚看到是那个窗子有人把她推下来的。”
“我也看到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连杀两人。”
本来就被吓得不轻的知书听到外面有人说他是杀人犯,他吓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原本可爱红润的娃娃脸瞬间褪去血色,嘴中喃喃。
“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没站好,我不是故意的。”
“呸!”
吉家侍从狠狠一瞪瘫坐在地上的知书。
“要是我家主子有个好歹,你就等着赔命吧!”
说完就追着其他已经下去的侍从捞人去了。
“大小姐。”
“主子。”
不会水的,站在岸上急得跳脚。
会水的,直接从岸边扑通扑通往下跳。
“哗啦”一声水响。
“快看,中间有个人游上来了。”
“她还带着个人。”
“嗷~”
岸边一片欢呼,更有甚者还激动地鼓起了掌。
“救上来了。”
“往这边游,这边近。”
就在众人热切地注视下,吉爽带着在池底的人慢慢地游到了岸边。
“喂,醒醒。”
吉爽轻轻拍了拍同样湿哒哒的白衣男子。
男子仍是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公子啊~”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哭天抢地的童子冲了出来。
“你家的?”
童子没理会吉爽的问话,继续趴伏在白衣男子身上哭嚎。
“主子,您没事吧。”
这时吉家的人也围了过来,紧张地查看自家主子。
“没事。”
吉爽伸手一指地上的白衣男子。
“把他脸朝下抬起来丢到这个不理人的童子身上去。”
“是!”
见自家主子无大碍,吉家众侍从也不问缘由,抬起昏迷中的白衣男子就丢到了还伏在地上,已经蒙了的童子身上。
吉爽看着被压在白衣男子腹下,两眼泪汪汪的童子,缓缓地蹲下了身。
“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别人问话该有的规矩吗?”
说罢猛地一抬手,大掌一挥就重重地拍在了白衣男子的背上。
“啪。”
“这一下就算让你主子替你受罚了。”
“哇~”
没搞清楚状况的童子被吉爽突然来的这么一下,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好吵,别哭了。”
吉爽侧头揉了揉耳朵。
委屈的童子哭得更大声了。
“啪。”
吉爽大手一挥,对着压在童子身上白衣男子的背又是重重一掌。
“都说了让你别哭了。”
“!”
童子两眼瞪大,他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凶狠女人吓得瞬间就收了声,只有眼眶里转啊转的泪滴实在是收不住,大颗大颗往外滚落。
“咳、咳。”
这时,趴在童子身上昏迷中的白衣男子呛咳出声,一口又一口的水从他口中吐出。
“嘶~好脏。”
吉爽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叠着的主仆两,伸手抓着自家侍从的手就站了起来。
“回家。”
侍从开路的开路,披衣的披衣,只有扶着吉爽的侍从斜了一眼戏楼二楼的窗口。
“主子,那知书要如何处置?”
“无事,不用管他。小孩子而已,今天算是给他长长记性。”
吉爽嫌弃地扯了扯身上侍从的外套。
“没意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