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家出来,烈日已往南歪斜,阿忠顾不得咕咕叫着的肚子,乘车开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来到李大人府,从李夫人口中得知李家父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李大人是忙于工作,而李小姐却不知是为何事。阿忠还想着这位李小姐该不会也遇到什么麻烦,但看到李夫人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阿忠用半天多的时间把觉得跟女孩的失踪有关的地方都拜访了一遍。直到临近傍晚他才驾车往返,途中一直在脑海中梳理着所获的信息,但无法判断到底哪些是有用。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中,此后随着阿忠越发复杂的思绪,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的思绪追溯的深渊,而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的透过玻璃窗,掠过车削,一直到一幢从一排排建筑中脱颖而出的高楼上,那正是皇家医院。
起初沉入深思的他并没留意,但在周围的车子随着亮起的绿灯缓缓滑动的空档,脑海中凌乱的讯息忽然变得暗淡,而忽然在视线内变得显明的建筑物却牢牢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随着慢慢滑动着的车流也启动了车子,等驶过红绿灯后转动方向往医院驶去…
他走进大楼,门边的前台上一位年轻的护士正对着他微笑。他从口袋中拿起那瓶从乔家拿回来的药放在玻璃隔板上,护士看了一眼便很快的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他按照护士的指路来到一栋相当高档的医院楼,那是位于医院的东侧的一栋独立建筑。虽然外表跟其他楼层别无差异,而当走进里面却发现大有不同,它的装饰就可以用一句“豪华”来形容。阿忠要找的科室就是位于这栋楼的第三层。
“你好,您是来就诊的吗?”阿忠刚走下电梯一位年轻的女护士迎面走来热情的问道。
阿忠把带来的药瓶拿给她看,“嗯,这是我们的科室专门从国外进口的药品,但是不会单独的销售。在购买此药品前您得到我们科室问诊,并且得到明确的体检报告后才能购买此药品。”
“我想见你们的主诊医生。”
“可以的先生,但您得先办理挂科手续。”
“但我不给看病。”
护士用如清水般清澈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忠,随后意味深长的说:“对不起先生,工作时间医生是不能接待私事。”
阿忠没有再说什么,本就鬼迷心窍般走进来的他面对护士的阻拦并不打算勉强,并转头就往电梯走却没迈开几步就被护士叫住。
“请等一下!”不知为何护士竟然在不到几秒的时间内就改变了主意,“我跟医生转达一下,也许他有空见您。”护士礼貌的笑着走到柜台前,用比护士服还要白的纤手捧起电话筒,简短的按了几键就拨通到了医生…
阿忠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主诊医生的办公室,那是一位中年以上的男医生,穿着一身白褂,脸上戴着的金边框眼镜挡住他一半的脸,导致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真实面目。
阿忠在医生热情的招呼下,摸着一张柔软的靠椅刚坐下,那位年轻的护士就轻轻敲着门走进,把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
“所以您是?”
阿忠把那瓶药放在医生面前,“这是你们科室的吧?”
医生拿起药瓶看了眼,“是的,但现在医院里已经没有此类药品了。”
“我不是因为药…”阿忠故意停顿等到女护士出去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简单的咨询几件事。”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不看病的话…”
“我不会占用您多长时间!”医生被阿忠强硬的语气压到,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惊诧的神色,“您可以以按照两倍的问诊价格收取费用。”
医生答应了。
“我想了解一下相关病情的症状。服用此药的人会产生药物依赖吗?”
“这…”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服用此药品会怎么样呢?”
“比较轻的就是剧烈的咳嗽,非常严重的话痰里会掺合血丝,甚至会导致眩晕。”
“此药只会在此医院里售卖吗?”
医生的神色意外的沉重,迟疑着没有直接回答,“因为是治疗的病症是比较罕见的,而且我们城市内的患者也仅有几个…”
“所以只能在医院里售卖?”阿忠重复道。
医生踌躇了片刻,此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我首先得知道您的身份,您为何要咨询此事?”
“您可以放心的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不会对您和医院产生任何影响。”
医生似乎像要看透阿忠的想法一般,重重的注视着他,少顷,才款款回答,“还有一处,您可以售卖任何一种药品。我可以给您此处的地址,但您要保证不会对外人透漏,并且要付给三倍的问诊费。”…
阿忠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脑海还一直想着有关女孩的事。在他等电梯的空隙,那位年轻的女护士走了过来,把一张纸条递给阿忠,“这是医生让我交给您。”
阿忠再次乘坐那方形电梯,他那高大的身体在狭窄的空间内显的格外庞大,而且他正低着头已经在触碰着顶部。此时看着纸条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某个地点地址。
没想到就算没有得到三倍问诊费,医生还是提供了他把价格不菲的“信息”。他知道一些医院,运用医院的名声私底下跟一些小商联合起来某去一些利益,不用猜测他手中的正是这种底下小商的地址。
他原本是并不想在自己毫无凭据的猜测而浪费时间,但眼前却并无其他可继续调查的线索,也许他的猜测是对的呢?如果绑架女孩的人,并不想伤害她,并且在女孩日日夜夜反复的病情中心软了,决定给她找药喝,虽然想着荒唐,但阿忠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其实他猜对了,乔曦从被绑来的第一天开始犯病,整夜咳嗽不止…
阿忠按照纸条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家古董店,虽然招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古董”二字,但是从这些古品被浮尘和蜘蛛网埋没的景象,明摆着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古董店的老板是一位消瘦的小伙,长着一张格外精明的脸庞,尤其他那双晶亮的眼睛,透露着主人的非一般。
“欢迎光临!”
老板见到有客人进来,脸上立马就爬上灿烂的笑容,“您来的真是时候,今日原本早已过了关门的时分,但因为要等鄙人的小猫迟迟不归宿,我才多耽搁了几时,没想到却迎来贵客。看来是真的有缘啊!”
此时店家口中的那只躺在窗框的橘色肥猫,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话一般探出圆润的脑袋。
“不知能帮到您什么?”店家似乎已经知道阿忠并不是因为他的所谓古董品而来,率先从抽屉中掏出别屋的钥匙。
阿忠第三次从口袋里掏出那药瓶,放在店家面前的柜子上。
店家拿起药瓶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未退,语气却明显的冷淡了下来。
“您…确定没来错地方。”
“没有!”阿忠英朗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的回响。
店家缓缓的收起笑容,“还以为大买卖来了呢!”他在心里咕咚着,把那把钥匙重新放回位置,“是谁告诉您此地的?”
“皇家医院。”阿忠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那张小纸条也放在柜子上。
而这一次店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斜眼撇了下便作罢。这就似乎对方已经说对了暗号一般。
“随我来吧。”店家昂着头错过柜子,想要带着阿忠往另一方向走,但却被阿忠给拦住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来的。我只需简单的询问几个事便是。”
“不做生意?不好意思,我们店只欢迎做买卖的客人,不招待闲人!”
听着阿忠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收起东西转头往门口迈步。
“其实…如果您像打听一下消息的话,此买卖也不是不可以做…”
被话音吸引阿忠转身看向店家,此时他的目光正灼热的聚集在某个角度。
“您那手表…”
阿忠不由得摇起头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云里雾里的就来到这里。
“怎么,您不舍得?”
“不是,我只是在犹豫值不值得这么大番周折。”说着阿忠从手腕摘下手表放在了柜台前。
店家捡起手表,脸上的笑容就恢复如初,“您放心,”他说,“来到本店的任何一位顾客没有一个是失望而归的!”
“说您的需要吧。”此时店家已经把手表收起来了。
阿忠套了套大衣口袋,之后把一个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对方,而在这期间窗户边的那只小猫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两人。
店家看了眼纸条,“这是…”
“这是城之内需要此类药品的所有的人名单,我需要知道这几天之内有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来买过同类药品。”
“客人——此店每日都有那么多的顾客光临,我哪有时间一个个认识。”
阿忠面色平静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
“但是…要是这几天内买过此类药品的人的话…”店家故意拉长语气,斜视着阿忠观察一番,而阿忠却稳稳站在那里不急不慌的望着对方。
“还真有一个新面孔!”
店家从柜台左处小角落里摸到一个拐杖,“客人先别着急”说着,慢吞吞举起拐杖敲打了一下高处白色上漆的墙,随着“咚咚”几声,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品便慢慢探出脑袋。那是一个隐形摄像机,能记录光顾此店的所有顾客…
阿忠从店里出来的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周围的本就稀疏的店铺此时也已经打样,这广大一片区域中唯一一个亮着光的店铺也只有这家古董店了。他在黑色中摸索着找到车子。上车后一边启动一边却回想起店家的话,“明日那位客人会过来取回药品。”
随后车子在浓厚的夜色中,硬生生割开一道亮光,并在它的照亮下沿着狭窄的路缓缓离去…
“你确定?”
“属下也妄下结论,但那的确是长公主手下的人。而且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得过任何病症。”
“也许他是帮熟人买的。”
“不好说。”
“你说他会明日会再次去该店?”
“他预购的药明日会到。”
“所以说明日就会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