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建江府,牡丹县,桃花镇,栀子乡,菊花村。
菊花村是离牡丹县最近的村落,县令唐汉卿带着仆从来这里巡查。
“这样也好,花呗借呗,白条金条不用还了,信用卡不用周转了,车子不用买了,房贷不用供了,终于轻松了。”唐汉卿长舒一口气。
“诶,房贷供了那么长时间还没住多久,我这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算了,不想了。”
“唉,少爷我想吃烩面,杂炣,炒焖子,火烧夹凉粉,还想喝逍遥胡辣汤,哦对了,还有银梅口乐。”
“少爷,您说的是啥,小雅咋都没听说过。”
“没啥,一些吃食,我也好久没吃过了,等有条件了下面给你吃。”
“嗯嗯,少爷真好。”小雅满眼都是小星星,少爷对我可真好,我要好好练习按摩技巧,每天都让少爷放松放松。
这就好了?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叭,想起以前谈的作精对象,算了,不说也罢,说多了都是伤心泪。
小雅啊,你觉得少爷好,少爷何尝不觉得你好啊。
唐汉卿摸着小雅的小脑袋,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上,这些都是自己家乡的特色美食。
以前去外地上大学,每当放假回老家先来一份杂炣,再来一瓶冰镇银梅口乐,那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但是现在,烩面和杂炣好说,焖子和凉粉是用红薯做的,这种作物这里根本没有。但是看着小丫头期待的小眼神,他别无他法,只能给她画饼。
唐诗雅,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是真 • 黄毛丫头,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头发都泛着浅黄。
小雅是逃难来的,家人在路上饿死累死了。本来是准备去京城的,走到牡丹县实在坚持不住,昏倒在县衙斜对面的街角。
唐汉卿见到了于心不忍就收留了下来,想到诗经小雅,就给她取名唐诗雅。
当时小雅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滂沱,然后哭累了就睡着了,睡梦中不停地说小雅有主人家了,小雅有名字了。
唐汉卿来到大魏这么久了,感触颇深,他理解这种情绪。
这个年代战乱频发,灾难连连,老百姓很脆弱的,人命比草贱在这个时代体现得淋漓尽致。
能有个主人家做工,当丫鬟,已经是很令人羡慕的活计了,更别说能让主人家取名了。
这个时代老百姓都没怎么读过书,男子都没有什么好的名字,大多是张老三,李老四,陈老五,王重九,赵六,田七,周八这些,有些甚至更随意,叫孬蛋,狗子,铁子的多了去了。
这个时代大多都吃不饱饭,家里人丁兴旺才是老百姓追求的,起个贱名好养活。
而女人一般是没有名的,一般是夫家姓和娘家姓结合,张王氏,赵李氏等等,当然大家闺秀豪门千金不在此列。
所以说,任何时候权贵和富贵之家与普通老百姓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
有普信男说要是穿越了,凭借自己的知识和能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不是王侯将相就是达官贵人,要不就是战场上的通天神,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诗词歌赋不在话下,富贵荣华信手拈来,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人生只剩得意。
也有小仙女说,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积攒了那么多经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学了那么多技巧,谁还不是个心机婊了。
要是穿越了,白莲花人设加上茶里茶气的气质,再加上自己那么多的战斗技能,拿捏男人还不是手拿把掐啊。
自己妥妥的就是后宫的娘娘贵人,豪门大院的后宅之主,我有大女主之姿,都得拜倒在我的裙摆之下。
当然,各位看官老爷和小姐姐都是认真务实的。
对于拎不清自己斤两的人,唐汉卿只能说,可去球吧,想得怪美哩。
呵,可笑,无知,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也是挺可爱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想着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净想美事,信球得很,可怜呐。
在现代都混不出来,到古代还想混出头,还想出人头地。一群土豆丝,又土又逗又屌丝,一盆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长得丑,想得美,玩得花,沉浸在自己的意淫幻想里无法自拔,一天天净发癔症。
就说在后世,畜牲不如是骂人的话,可是在大魏,一个壮年男子还不如牛马值钱,人,真的还不如牲口。
你说人权,哈哈,你跟统治阶级谈人权,谁特么听你谈人权。所以说啊,生活在后世真的很幸福,不要不知足。
唐汉卿想起刚来县衙的时候,老门房给他说的话,都是些肺腑之言,可以看出来老门房阅历丰富,有见识,也是有故事的人。
“人这一辈子啊,光着屁股哭着来,两手空空哭着走,很辛苦的,现在县里没多少钱,没多少粮,那就少花一点,少吃一点,忍一忍扛一扛,也就过去了,还没到山穷水尽呢。即使真扛不住了,那就过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因为反正都要死,咱就不活了么。”
“老朽已到耄耋之年,在这衙门一辈子了,送了多少任县令也记不清了,有升迁的,有贬谪的。小老儿这一生过得还行,我对这县衙有感情啊,从小吏到做到老吏,如今做不了公事,就做个门房了此残生吧。”
“你是新来的县太爷,不到弱冠已是进士之身,读书人中的翘楚啊,小小的牡丹县只是您的第一步,以后必然前途无量。但是要记着,无论什么时候,要活着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咱们县虽然叫牡丹县,可是老爷你可看到有一株牡丹?咱们牡丹县有病啊,穷病,这个病不好治啊。”
“老爷您还年轻就被派到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穷县城,也是难为你了,老爷你那么有才华,牡丹县耽误您了啊。”
“咱们是下县,没人关注,朝廷估计也不知道还有咱们这个地方。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是老爷你看咱们的县民哪里是刁民,大家都穷,穷的这么彻底,饭都吃不饱,种地都来不及,恨不得长在地里头,哪里还有力气惹是生非。朝廷也不管管我们。”
“唉,其实老朽也知道朝廷难,打仗,救灾,确实顾不上我们。也幸好当今陛下圣明,不会因为说几句牢骚话就怎么怎么样。唉,人老了,话就多了,老爷您见笑了。”
唐汉卿眼前浮现老门房的样子,身着长衫,眼神沧桑但不浑浊,走路虽慢但是腰背却挺得笔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精神矍铄。
虽然是耄耋之年却没有一丝暮气,头发斑白但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年轻时必然也是个美男子。
唐汉卿面对老门房总感觉怪怪的,具体什么感觉却说不上来。总之,似他这样讲究的老头说是官老爷都有人信,怎么会是一个老吏,怪,怪,怪。
该不会是扫地僧吧,冷不丁唐汉卿蹦出来一个念头,接着摇了摇头,哈哈,这又不是武侠小说,想多了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