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比较早,陈小兔在宿舍楼里乖乖地给姜繁打了通电话。
“喂(wéi),妈妈。”
“诶,妈妈在!”电话那头杂音很大,姜繁几乎快喊起来了,“兔兔呀,下课啦?”
“对哒!妈妈,最近天热,记得多喝水。”
“嗯,我家兔兔就疼我!”
语毕一瞬间,陈小兔恰好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在催姜繁赶紧干活,“哎,语文老师布置了一张卷子,政治老师也布置了一张卷子,头发都要给掉光了,我得赶紧去写作业了妈妈。”
“这不初三了嘛,老师也是为你好,兔兔好好学,争取考上一个好高中!”
“嗯嗯!这周还是老样子,我明早写完作业就去表姐那里。”
“行,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兔兔加油哦!”
“好的妈妈,拜拜!”
“拜拜!”
姜繁是一位单亲妈妈。陈小兔刚出生,爸爸陈鸿玉那头见是个女孩儿,觉得晦气。本就不满意姜繁这高个子媳妇,借这事,都在一个劲地劝陈鸿玉重新找。
考虑到不想让孩子的童年没有爸爸,夫妻俩一开始是不同意的。结果老人就一直闹、一直闹,姜繁受不了了,大包小包的,带着二年级的陈小兔和五万块钱,离婚了。
母女俩现住在二线城市——礁琳市。
姜繁没学历,去了离陈小兔初中很远的厂里上班,住在员工宿舍,工资也仅管够温饱。陈鸿玉倒算个有良心的,每月都会偷偷转个六七百过来,姜繁存在银行卡里,估计着陈小兔上大学用。
陈小兔平时住校,周末去姜繁哥哥的女儿——也就是陈小兔的表姐,姜欢眠家里住。说到底,这母女俩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电话是姜繁那头挂的,陈小兔轻轻叹了口气,把电话卡从卡槽里拔出。宿舍里没人,她冲了个澡,把校T换成酷酷的黑T,低马尾也扎起高丸子,口罩一戴,拎上书包就出了校门。
——
出校门左转,走几步再拐进一条小巷子,眼前停着一辆米白色小电驴。
“啊!”陈小兔背后一凉,扭头瞧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正撇在一旁偷笑,鼻梁左侧一颗黑痣仿佛也跟着主人在嘲笑她,“钱唯——!!”她完全没有先前打电话时温柔可爱的样,像一只抓狂的小野猫,一把夺过蹭在她背上的冰汽水。
“不愧是我家小甜妹,换我一句卧槽,顺便问候全家,直接把人送西天。”钱唯骑上小电驴,吆着陈小兔戴好头盔就赶紧坐。
“真的吓人,”陈小兔也不看一下就把瓶盖旋开,汽水瞬间就喷了出来,还好她眼疾手快,只是黏糊了一手。“钱唯,我谢谢你。”
手冰得有些发麻,瓶子里的汽水少了小半,前面骑车的钱唯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电驴也跟着轻微地左右晃动。
“不许笑!”陈小兔左右也不是个办法,只好持续抬起拿汽水的手,以免弄脏了衣服,另一只手半抱着钱唯的腰,她悄悄松开,然后猛戳下去。
钱唯一个“卧槽”,一个激灵,小电驴也跟着抖了抖。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她在一处红灯停下,轻咳了两声,“注意人设,你走的是甜妹风!”
“就我还有人设?没事吧你!”
“那倒也是,”如果钱唯和她没从小学玩到现在,没和她分在一个宿舍,没和她在网吧遇到的话,也许她还真觉得陈小兔是一个甜美乖巧的文静小女生,“话说你是怎么做到一句脏话都不说的!”
“天赋吧。”
钱唯语塞,要不是清楚陈小兔就这德行,估计得立刻下车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随着绿灯亮起,小电驴奔向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