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罗马尼亚的某个偏僻村庄里。
今年冬天的雪下的很大。
爱莲娜打开窗子,冷冽的寒风夹着雪花吹进脖子。爱莲娜姣好的脸庞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适应了会儿温度,她望向外面。
天已经大亮,院子里垫了厚厚的一层雪,几只母鸡在那里闲逛,留下几行浅浅的脚印。
围墙外的老树已经凋零,扭曲的树枝上覆盖着白雪,一只乌鸦落在上面,和爱莲娜对视着。
“爱莲娜!起来了没有?”母亲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来啦!”爱莲娜应了一声,把窗子关上。
打开卧室门,掀开门帘就来到了客厅,客厅不大,却很暖和。
母亲系着围裙站在炉子前忙碌着,父亲则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那儿烤着火。
“早上好,爸爸,早上好,妈妈!”
和父亲打了个招呼,爱莲娜来到厨房,从背后拥抱了一下母亲,随后开始帮忙准备早饭。
把餐具摆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了例行的祷告。
“……我们供奉祭品,静候最后之光。
于生于死,荣耀归于,母神米兰达……”
祷告结束,一家人开始用餐。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有铁勺碰撞盘子的声音。
爱莲娜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一脚母亲,母亲和爱莲娜对视一眼,爱莲娜瞄了瞄吃饭的父亲,母亲心领神会,装作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
“爱莲娜也大了,不如让她去城堡里做些事情吧。”
爱莲娜低头用汤匙舀着蔬菜汤,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父亲的回答。
却只听见父亲轻描淡写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爸爸!贝拉在15岁的时候就进入城堡工作了!每年还会拿出一笔钱寄给家里!”爱莲娜猛地抬起头对父亲说道。
爱莲娜口中的贝拉是她的好朋友,贝拉比爱莲娜大两岁,却已经在城堡里生活了五年。
这几年两人的交流都是通过信件,贝拉在信中一直邀请爱莲娜来城堡里工作,不仅描述了工作的轻松,还表达了城堡的华丽。
这几年爱莲娜一直向父亲申请去往城堡,但父亲一直以爱莲娜还没成年为理由拒绝,今天正好是十八岁的生日,已经成年了,没想到父亲还是拒绝了。
爱莲娜想不通,第一次冲撞了父亲,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父亲名叫莱奥纳德,早年参军,打过几年仗,多年的军伍生涯养成了他坚毅且谨慎的性格。
莱奥纳德看了眼女儿,姣好的面庞,青春的身姿,以及看向自己那怒气冲冲的眼神。
莱奥纳德差点就要答应,但一想到那座城堡,心里就有点恐惧和害怕,他知道这是作为军人的直觉,那是面对危险的警觉,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依靠这股直觉,他明白,城堡里绝对不简单。
因此,莱奥纳德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爱莲娜语气强硬地说道: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爸爸,你简直就是一个暴君!”爱莲娜站了起来指责道,说完又捂住了嘴,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没礼貌的话,为了避免事情变的更糟糕,于是她转身离开客厅,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砰!”
听着爱莲娜用力关门,母亲奥布丽有些责备地说:
“你看看你,你就不能跟小爱莲娜好好说说吗?”
莱奥纳德叹了一口气,对奥布丽说:
“你我都清楚,小贝拉从十五岁就进入城堡,这五年来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反而是不停地写信,让村子里的小女孩们都进入城堡。”
奥布丽抿了抿嘴反驳道:“也许是城堡的生活过于华丽,她们都不想回来呢?”
莱奥纳德盯着奥布丽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你我都明白,城堡绝对不能去!甚至!这个村子也不能待了!”
奥布丽听罢捂住脸,闷沉的声音从手缝里传出来:“我们还能去哪儿?莱奥纳德!你太过敏感了!”
奥布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继续指责着莱奥纳德:
“你老说水库里的水喝不得!只让我们去山上打水!你还不愿意去海森伯格的工厂去工作!我们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你知道吗?!”
“老列克就从来不会向你这样!他们家从前是最穷的!可现在他的女儿英格丽德每个月都从城堡里寄钱回来!还有路易莎……”
莱奥纳德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会儿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家,只求让耳朵平静会儿。
可是脑海里却忍不住想起了奥布丽刚才说的话。
他亲眼见到村子里的水库里出现过一条巨大的鱼,那条鱼是他见过最恶心的东西,有一座房子那么大,背上长满了绿色的脓包,仿佛一戳就破!
水库绿油油的水面下说不定早就被那大鱼污染个透!
还有海森伯格的工厂,村子里的路全都是泥巴路,莱奥纳德想不通一座巨大的工厂是怎么建造起来的,而且,莱奥纳德也不知道海森伯格工厂里生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问过在工厂里工作的人,却只听他们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工厂里坐一下,就有工钱拿。”
总之,这个村庄已经不是他儿时记忆里那个平常朴素的了,而是处处充满古怪!
此时奥布丽还在喋喋不休,甚至往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听着莱奥纳德一个头比两个大,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他大吼一声!
“够了!”
奥布丽立马闭上了嘴,眼神里带着害怕地看向了莱奥纳德。
莱奥纳德闭着嘴,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看着奥布丽惊恐的样子,他也软了下来,语气尽量平和地说:
“奥布丽,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我只是……”
莱奥纳德顿了一下,想要说出自己的担忧,却又怕奥布丽不理解,他只能改变了话题说道:
“我只是……想要离开这个村子,到你姐姐那边去,小爱莲娜大了,也需要让她见一见大城市是什么样了,你觉得……好吗?”
奥布丽听完抿着嘴想了一下,接着也没说什么话,收拾起了餐具,走到莱奥纳德面前语气生硬地说:“还吃吗?”
莱奥纳德松了口气,把盘子递到奥布丽手上笑呵呵地说:“饱了饱了!”
奥布丽白了一眼,转身把盘子端到洗手台,背着莱奥纳德说:
“什么时候走?”
莱奥纳德立马回应道:“雪化了就走!”
回应莱奥纳德的则是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莱奥纳德对着奥布丽的背影喊道:“我出去找找列克,待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奥布丽答应就快速出了门,听见关了门,奥布丽关了水龙头,快步走到爱莲娜的卧室前敲了敲门。
等爱莲娜打开门,奥布丽笑眯眯地说:“行了!咱们不去城堡了!”
爱莲娜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啊?”
奥布丽拉着爱莲娜坐了下来,开始对爱莲娜描述起她姐姐所在的城市。
“……那是一个晚上都不会关灯的大城市,有好吃……”
……
莱奥纳德戴上帽子,跺了跺脚走出了房檐,踩着雪往外面走去。
路上见不到什么人,和几个老朋友打了招呼,就到了老列克所在的房子。
一进门就看见老列克正在羊圈外面呵斥着几头羊,手上的鞭子挥舞着,但那些羊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到处乱跑疯叫。
老列克还没察觉到莱奥纳德来了,还在咒骂着羊,直到莱奥纳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立马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莱奥纳德才松了口气道:
“啊!莱奥纳德!你吓我一跳!”
莱奥纳德摊了摊手,指着羊圈里乱跑疯叫的羊说:“怎么回事儿?”
老列克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清楚,从今天早上就这样。”
接着他摆了摆手说:“算了,不管它们,进去喝杯茶吧!”
莱奥纳德正好求之不得,欣然答应,两个老男人走进房子,老列克拿出两个小茶包,放在杯子里再倒进热水。
莱奥纳德连忙阻止说:“等等!哪儿的水?”
老列克笑了一下,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是我从山上接下来的,知道你小子胆小,不敢喝水库里的水!”
莱奥纳德听到是从山上接下来的水,他松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反驳道:“什么胆小,你也看见过那条鱼!”
老列克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在莱奥纳德面前,热气蒸腾,一时撩乱了视线。
等到老列克也坐下,莱奥纳德等了会儿,似乎是在措辞怎么开口。
可外面羊圈里的羊此时还在疯叫,听起来更让人烦躁。
“你要走了吧!”老列克开口道,他看出了莱奥纳德的窘迫。
莱奥纳德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说:
“是的,村子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过了这个冬天,等雪化了我们就走。”
老列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时间陷入沉默,房间里只有煮开水的咕嘟声和外面的羊子疯叫声。
莱奥纳德看了眼老朋友,端起茶杯又放下,终于忍不住说:
“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老列克摇了摇头说:“我得和英格丽德一起走!”
莱奥纳德听到英格丽德这个名字变了脸色:“英格丽德还是没有写信回来?”
老列克摇了摇头,起身到柜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晃荡着发出叮当的声音。
把袋子打开放在桌子上,果然是银币。
老列克再次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只寄钱回来。”
莱奥纳德心里对英格丽德的处境有些担心,因为他很清楚英格丽德这个孩子的品性,绝不会扔下她爸爸不管,更别说自从进了城堡就再也没回来了。
但看着老列克可怜孤单的样子,莱奥纳德也不好开口,只能安慰道:“可能城堡的工作太忙了吧……”
老列克苦着脸点了点头:“但愿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木头破裂的声音,声音很大,同时羊子疯叫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声调,似乎碰到了饥饿的野狼。
老列克和莱奥纳德对视一眼,冲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就看见羊圈已经被破坏掉了,一个强壮的人正站在羊圈里。
而此刻,他手里正抓着一头母羊。那母羊惊恐的挣扎着,可在那人的手里却如同一只瘦弱的小鸡,哪怕如何用力蹬踹,如何挣扎扭动,那人始终把母羊抓的牢牢的,可见他的力量有多大!
那人穿着破旧的薄衣,从破洞露出来的身体强壮结实,似乎冬天的低温对他造不成影响。
而他的头发乱糟糟,虬节成一绺一绺的看不见他的容貌。
那怪人似乎厌烦了尖叫的母羊,手上一用力就把母羊的头拧了下来。
霎时间鲜血喷涌,大多浇在了怪人的身上。
“什么!”莱奥纳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
老列克本想大骂一顿,可看见这骇人一幕硬生生把脏话吞进了肚子。
怪人似乎非常享受鲜血的味道,他把母羊的尸体举起,张大嘴巴接着涌出来的血液,连带着身上也浇了鲜血。
把母羊的尸体扔下,怪人又看向了羊圈里剩下的羊。
老列克本想着这怪人如此恐怖,死了头羊就算了,可见他还想祸害剩下的羊,那老列克可就忍不了了。
老列克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双管猎枪,举起来瞄准了怪人。
“嘿!”老列克喊了一声,吸引了那怪人的注意力。
而老列克也从准心里看见了怪人的模样。
那怪人面容狰狞,眼睛似是兽眼,凶狠恶毒。嘴是满口獠牙,张合之间似乎还能闻到腥臭味和刚刚那母羊的血水。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莱奥纳德震惊地问道。
老列克自然是给不了答案,但看见那怪人缓缓踏出羊圈,拎起一把斧头慢慢靠近。
老列克皱紧了眉头喊道:“退后,退后!”
莱奥纳德也抄起一根木棒戒备起来,只等那怪人靠近就招呼上去。
怪人在靠近两人只有五步时,一声枪响!
“砰!”
莱奥纳德眯了眯眼睛,枪声就在他的左耳边响起,哪怕在战场上呆过,此刻也觉得耳朵聋了。
但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斧子就朝着莱奥纳德的脸庞袭来!
慌忙间莱奥纳德抬手去挡,幸好那斧头够长,这一挡只拦在斧柄上,饶是如此,斧头的利刃还是落在了莱奥纳德的肩膀上。
幸好卸了大部分的力量,否则这一斧子下来,凭着那怪人的力量,不得把莱奥纳德劈成两半?
莱奥纳德反应过来,一脚正蹬就把怪人踢的退后几步,而下一秒枪声再度响起。
伴随着枪口飘起一缕白烟,怪人的胸口破了一个洞,黑色的血流了出来。
而怪人也无力地挥舞了几下斧子,随后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莱奥纳德松了一口气,这怪人真是强壮,像他刚刚那一脚,一般人早就被他蹬倒在地,而那怪人却只退后几步。
看了眼面色紧绷的老列克,莱奥纳德笑着说:“怎么?你真老了?第一枪也能打空?”
老列克摇了摇头,拍下枪管露出弹仓,一边上子弹一边说:“他躲过去了。”
莱奥纳德以为听错了,问道:“啊?”
老列克上了两发子弹后走到怪人的尸体前说:“他身体突然往边上一躲,我就打空了!”
接着老列克对着怪人的后背扣下扳机!
“砰!砰!”
怪人后背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洞,黑色的血液从洞口冒出来。
“呸!”老列克一口唾沫吐在了怪人的后背上说:“这两枪是为了我的羊!”
莱奥纳德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老列克报仇的行为,而是提出了疑问: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村子外面来的?”
老列克同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愤恨地看着怪人的尸体说:“不清……”
“嗷呜——”
一声狼叫打断了老列克要说的话,两人抬头向四周望去时,一声又一声的狼叫在村子里响起!
“嗷呜——”
“嗷呜——”
……
下一秒,女人们的尖叫声响起,同时还有男人的怒吼。
莱奥纳德和老列克对视一眼,就在这时,隔壁领居也响起了尖叫声。
两人立马爬上墙头,只见在隔壁院子,和刚才那个怪人几乎一样的人扑在丽娜的身上,而丽娜也在奋力挣扎。
老列克举起枪正准备瞄准,丽娜却坚持不住,力气一松,怪人的大嘴就咬在了她的脖子。
怪人那尖利的牙齿咬破皮肤,随后用力收紧。
鲜血涌出,丽娜原本挣扎的身体顿时僵直,瞪大的双眼慢慢失去光彩,嘴里嘟囔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已经没救了……
莱奥纳德和老列克沉默地蹲下来,神色木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莱奥纳德想到了家中的妻女,眼神一振就站了起来。
“奥布丽和爱莲娜还在家里,我得回去!”莱奥纳德对老列克说,接着他左右巡视着趁手的武器。
这时老列克把枪递到了眼前,还有一包子弹。
“给你,快去吧!”
莱奥纳德看着老列克的眼睛没伸手,而是反问道:“那你呢?”
老列克笑了下说:“没事,我还有!”
莱奥纳德迟疑着接过,思考几秒后他对老列克说:“跟我一起走吧!”
老列克摇了摇头,拿出胸口的兽骨项链说:“我得等英格丽德回家。”
莱奥纳德听完沉默,随后点头拍着老列克的肩膀说:“那你保重!”
目送着莱奥纳德提枪出门,老列克看着羊圈里瑟瑟发抖的几头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把羊都赶出了门。
随后回到房间,拿出另一把猎枪,把子弹收进口袋,在房间里到处看了看,最后钻进了黑暗的仓库,拉上帘子,举起猎枪,随时准备对闯进来的人开枪。
……
莱奥纳德一路上没怎么碰到怪物,反而是路过的每个院子里传出的打斗声或是啃食血肉的声音让他心悸。
有时候碰到怪物,就蹲下身子,幸好那些怪物都有各自的目标,反而没注意到莱奥纳德这个躲藏的人。
有惊无险的回到家,就看见大门被破坏,半边门垮着,风吹的它慢慢摇晃。
莱奥纳德举起枪慢慢走进院子,竖起耳朵就听见了房子里传来了爱莲娜的怒喝。
“怪物!放开……放开!”
莱奥纳德连忙冲进去,一进门就看见爱莲娜举起一个石锅砸过来。
莱奥纳德闪身躲过,石锅砸在墙上,把墙砸了一个坑。
再往场中一看,只见奥布丽躺在地上,而中央则是怪人提着斧子慢慢逼近爱莲娜。
爱莲娜看见了莱奥纳德进来,原本惊恐的脸上露出惊喜。
“爸爸!”
怪人立马扭头,却只看见莱奥纳德举着枪正在瞄准。
“砰!砰!”
莱奥纳德的两发子弹都打在了怪人的头上,怪人的头往后一仰,空中血花绽放,怪人倒在了地上。
爱莲娜见怪人死掉,立马冲上来抱住了莱奥纳德,在他的怀里,爱莲娜哽咽的声音响起。
“爸爸,妈妈她……呜呜……”
莱奥纳德立马拉着爱莲娜来到奥布丽身边,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呼吸了,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脖子那儿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甚至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莱奥纳德心中悲痛不已,他责备自己,要是他早上没出门就好了。
爱莲娜靠在莱奥纳德身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奥布丽的尸体说:“妈妈为了救我,拦下那个怪物,结果却!”
爱莲娜没有继续说下去,莱奥纳德却已经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合上奥布丽的眼睛,莱奥纳德抹了把泪水,拉起爱莲娜说:“我们得走了,村子里到处都是怪物,这里很危险!”
爱莲娜茫然无措,她睁着一双泪眼问道:“我们还能去哪儿?”
莱奥纳德提着枪看向窗外,仿佛那里就是他的目标,他说:
“路易莎的家,她有一辆车,我们可以用它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