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饶是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是出在这里!
华溪烟眨眨眼,拍了拍淑慎的脸:“也真是苦了你了,为了保命,竟然连北戎都愿意去!”
淑慎脸色苍白,浑身都止不住哆嗦着,畏畏缩缩地看着华溪烟:“皇姐,你不要……不要乱说……”
华溪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重新看向了仝宣:“仝将军,本来柔嘉公主是要嫁去北戎,淑慎公主要嫁去西陵,如今这新娘子都弄错了。你这送亲使要负几分责任?”
“都是那些个粗心的奴才,真是让长公主费心了!”仝宣沉着声音,不阴不阳地说道。
方才还处于一种云山雾罩的状态的耶律通如今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伸出鞭子指着仝宣,便是一阵屋里哇啦的大叫:“真是好你个圣天,竟然敢戏弄本皇子!若不是因为长公主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儿,本皇子岂不是真要被你戏弄了去?”
北戎太子耶律易也是满脸不悦的神色:“此事还望圣天给我北戎一个交代,我北戎求娶的是圣天柔嘉公主,为何现在却换了一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都是圣天的公主,但是背后有整个李家的公主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公主,那可是天壤之别。还有的便是淑慎公主和西陵太子传出的哪一档子事儿,这冤大头凭什么要让北戎来做?
仝宣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他是个武将,这类官场的弯弯绕绕的事情他的火候还是欠了一些,如今也只能赶紧陪笑道:“是是是,诸位说的是,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我去禀明吾皇!”
“我们一起进宫便好,毕竟这不算是一件小事,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华溪烟丝毫不觉得现在自己说的话在仝宣听来是多么的欠揍,只是兀自给着自己的意
见。
本来嘛,现在是她在摄国,这事情本来就和她有关的好不好?
李后在城门口出现了大规模的打斗之后便得到了消息,本来还安心等着好消息传来的她霎时间砸了整个落凰宫:“真是好一个华溪烟,好一个云惟!竟然在这个时候给本宫处这么一档子事儿!”
落凰宫的宫人们赶紧都诚惶诚恐地跪下大呼“娘娘息怒”。
“现在他们是要进宫了吗?”李后斜睨着下边通风报信的人问道。
“是,长公主等人正朝着皇宫的方向而来。”
“都是混账!”李后大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行。
“娘娘,不若我们将一人请进宫来,如何?”织鸳上前问了一句。
李后看向了织鸳,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华溪烟等人刚刚到达宫门口,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却见到了亟亟赶来的王寒。
“怎么了?”华溪烟见到王寒的神态不太对,急忙发问。
“方才明妲姑娘进府了。”
“明妲?”华溪烟皱眉问道,“是舅母要听琴吗?”
“不是夫人,是大公子!”
“大哥?”华溪烟想了片刻,了然笑道,“大哥本就是一个风流雅士,若是要听琴的话也无可厚非。”
而且论起琴艺来没人比得上明妲,这也倒没什么。
“而且国公让属下告诉小姐,方才见到有人在国公府外边鬼鬼祟祟,怕是又升起什么不必要的心思,让公主小心为上。”
华溪烟点点头:“你回去告诉舅舅和舅母,只要他们在府里边好好呆着,不要轻易出府便好,最近不是什么太平的时候。”
见王寒离开,华溪烟这才看向了云祁:“听你说当初明妲是宁煊请过来的?”
“嗯,为了给天隆帝祝寿。”
“那会不
会……”
“应当不会。”云祁缓缓摇头,“明妲一没武功二没势力,宁煊没有必要拉拢这么一个人。”
比起沈葭和云惟还有些故事,那明妲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风尘女子。
于是华溪烟放下了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之感。
由于身子还没有大好,所以天隆帝还没有起来。华溪烟一行人也不着急,索性就在御书房坐着。
西陵使者也进了宫,贺兰淏有些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华溪烟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上次和贺兰淏说话,华溪烟并未觉得有什么惊讶,她只是以两国该有的礼数冲着贺兰淏笑着,笑着中规中矩。
“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抱歉。”华溪烟对着贺兰漓点头致歉。
贺兰漓摇摇头:“非长公主之过。”
华溪烟觉得自己每见到贺兰漓一次,他就会清瘦几分,以至于现在华溪烟华溪烟觉得他的身姿看上去都瘦得有些令人心惊。
不少官员在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都进了宫,在御书房外边候着。
李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见到华溪烟的时候眼中寒光衣衫,十分冷冽。
“皇后娘娘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华溪烟笑着看着李后,明知故问。
“本宫听说了,还是多亏昌延心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呢。”李后现在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直接冷哼了一声。
“本来去西陵联姻的是淑慎,去北戎联姻的是柔嘉的,但是现在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被换了过来。这不是小事,昌延自然也是要多加关注的。”华溪烟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件事情虽说一直是婉妃娘娘在办,但是皇后娘娘总也应该提点着,这两国联姻的事情,怎么能掉以轻心?”
李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你这意思是本宫
不够尽心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华溪烟这句话一出,将李后噎了个半死。
“华溪烟,你怎么说话的?”柔嘉有些不悦了,直接对着华溪烟怒斥了一声。
“先管好你自己吧!”华溪烟没有抬头,不冷不热地说道。
华溪烟本来还在好奇,李后这种对于权力追求心极大的人怎么会将这操办婚事的事情交托在萧婉妃的手中,现在想想原因是在这里,一定是要出事的,公主这边出了事情,也是萧婉妃那边的事情。
李后啊李后,真是永远都会将自己保护在外的。
有宫人给华溪烟端上了一杯茶,华溪烟轻轻端起来,青茗香气霭雾缭绕,衬得她的眼波一阵的迷离。
这乃是几年心进贡的祁门红茶,闻着清香沁人心脾,就连这夏日烦躁的热,似乎也一点点地淡了下来。
端着茶杯刚刚送到了鼻端,忽然旁边飞出来一条金线,顷刻间将华溪烟的茶杯卷到了一边。
华溪烟一怔,门口阳光似乎被投下的一层阴影折射,一片湖蓝色自天机交接的地方出现,点染了这明媚的夏日风光。
王璟谦自己划着轮椅进了大殿,旁边立着的一人手中端着方才华溪烟差点饮尽的一杯茶。
“有毒。”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在这大殿之内激起了一片波澜。
华溪烟淡淡地垂下了眼睫,冷笑。
如今这般形势之下,还有谁的心情这么好,给她下毒?
倒茶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原地,对着华溪烟连连告饶:“长公主饶命,不是奴婢下的毒啊!”
英姨在华溪烟身后站着,如今上前一脚踹在了那宫女肩膀上,怒斥一声:“大胆奴才,不要命了不成?”
那宫女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姑姑饶命,这茶奴婢已经用银针试过,是无毒的啊……”
既然王
璟谦都开了口,那自然是无疑的。世界上精妙的毒多了去了,不能被银针试出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你先起来。”华溪烟对着那宫女缓声说道。
“不知道挽魂公子能否看出来这是什么毒?”华溪烟眨了眨眼。
王璟谦点头:“是……”
“禀长公主!”御书房外忽然亟亟跑进来一人,对着华溪烟躬身禀告道,“方才王四公子在外边,与杨小姐发生了冲突。”
华溪烟目光一凝:“四弟与杨瑾容?”
来人很急,连连点头,似乎是有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李后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接着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那人有些嗫喏,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王四公子……杀了……杀了杨小姐!”
话落,华溪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便朝着外边走去。
走到门口华溪烟忽然顿住,对着外边伺候的一众人下了命令:“把柔嘉和淑慎给我好好看着,要是输了一点儿差错,都给我仔细着!”
华溪烟朝着方才听着杨瑾容的马车的方向而去,她知道王晋和杨瑾容并不算是很熟,虽然王晋一直看杨瑾容不顺眼,但是永远还没有到会杀了她的地步。
马车周围围着一群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着些什么,华溪烟将那一众人拨开伸着脖子望去,便见有一人躺在地上,只是浑身漆黑腐烂,已经看不出半点人形。
而另外一边,王晋手中握着一柄剑,剑尖斜指地面,不断滴落的鲜血间,幽幽蓝光闪现。
“四弟,怎么了?”华溪烟有些蒙。
“她该死。”王晋并未看向华溪烟,而是直直盯着地上那句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就算是该死也轮不到你出手。”随后赶来的李后冷冽开口,“她现在可是北戎的人,你如何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