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不断,没有人出言阻止。现在圣天的掌权者没有发话,他们下边这些人又能说什么?
还不够……华溪烟眯眸看着外边的战况,宁煊今天调来的人还没有出来。今天乃是小试牛刀第一次,她务必要看看,宁煊那十万军队,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伴随着这般打斗,敌我力量的悬殊,李后本来紧绷的神经片刻间松懈了下来,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雍容华贵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华溪烟,好像是在说:“就你那两个人,也想同我斗?”
又过去了约莫是一刻钟的时间,李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昌延,你还年轻,说出的话难免是欠考虑了几分,还是赶紧收手的为好。不然到了最后,谁都不好看不是?”
王岚看不惯李后这么一副小人得知的模样,走到了华溪烟身边,压低声音问着她:“二妹,可是要我叫人过来?”
“不必。”华溪烟摇了摇头,她那些人也是要留到最后宝剑出鞘的,岂能在现在这小小的事情上就暴露出来?
宁煊站在李后身边,也恢复了一国太子的高贵凌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被气的火冒三丈屡次失态的人,不是他一般。
“昌延,看到了么?想惩治本皇子的话,你还差了一点儿。”宁煊这般说着,忽然间大笑了起来。
华溪烟恍若未闻,只是看向了院子里边愈发激烈的战况。
冷不丁的,面前一阵清风掠过,带着似乎是让万千草木凋零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厅内盘旋了一圈,又冲出了门去。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到李后仓皇大喊了一声:“太子!”
华溪烟眨眨眼,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个身影正是宁晔,而此事宁煊,正被他的一只胳膊挟持住,就这么连拖带拽地到了院中。
李后一众人赶紧追了出去,华溪烟想了想,也
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都给我住手!”宁晔走到了院中,冲着正在打斗的人大喝了一声。
一群人打得正难舍难分,谁还理会旁人说些什么?
“你们的太子在我手里,若是不想让他出事的话,就给我住手!”宁晔说着,声音又大了几分。
李后那边的人闻言身子一震,全都停了手,却不料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恍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宁晔勾起唇邪魅一笑,微风扬起他的发,半数覆在脸上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是他一双满是邪气的眸子却透露出了凌凌不灭的精光。
明显感受到了宁晔的杀气,宁煊只是反手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吞着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宁晔,你反了不成?”安亲王看着面前的儿子,气得浑身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挟持太子!他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父王,别着急啊。”宁晔嘻嘻一笑,看向了李后,“皇后娘娘,饶是您看我安亲王府再不顺眼,咱们明着来便是,何必暗地里使这些有的没的的手段?”
“本宫使手段?”李后怒气反笑,反问了一句。
“不然呢?她人在哪里?”宁晔仰着下颚,冷声问道,“不是你们,她如何不见了?”
“本宫如何得知?”李后气急大吼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惹怒宁晔,于是又放缓了语气,“你先将太子放下来!”
血腥味不断地钻入鼻中,反而让宁晔的神经更加刺激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宁煊,轻飘飘的声音含着几分不真切的意味:“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注意打到她的身上!”
“宁煊,我管你是太子还是天皇老子,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她身上玩了一星半点的花样,我饶不了你!”
“混账!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是要大逆不道了吗?”安亲王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时是放
荡不羁了一点儿,但是从没想过他能混账到这个程度。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竟然让他和皇后和太子撕破脸?
宁晔的目光清淡,仿佛没有听见安亲王说了什么,也不理会旁人的想法,只是道:“父王,您不知道孩儿欠了他多少,也不知道她因为孩儿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现在要是她再因为我受一星半点的苦,孩儿我真是再也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宁晔的风流不着调在上京是出了名的,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安亲王府有个不着调的小王爷,平时谁也不敢去招惹这个二世祖。但是这般认真地、满怀伤感的、似乎在追忆在怀缅的宁晔,人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他平时给出的嬉笑太盛,如今人们更是执着于他的认真。
安亲王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那萧家的小姐有什么渊源,但是知子莫若父,见到自己的儿子如今是这般神态,安亲王什么话如今都再难说出。
清风乍起。混着满院血腥气的,是一阵无尽的悲凉。仿佛惊心动魄、气怒交加在一瞬间都在徐徐清风中隐于无形,留下的,只是宁晔那哀戚与绝望的双眼。
“你到底是要怎么样?”静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
“不怎样。”宁晔转头看向了华溪烟,露出了以往招牌的笑意,“长公主,我去找她,可好?”
他是如此的认真如此的执着,以至于华溪烟还没有来得及深思熟虑,一个“好”字便已然脱口而出。
“多谢!”宁晔话落,忽然就地旋身而起扶摇直上,带着宁煊,合着缕缕轻风,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煊儿!”李后大喝一声,可是这虚无的空气中,哪里还有那二人的身影?
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李后没有站稳,踉跄后退了几步。
仝宣等人赶紧上前将李后扶住,李
后的眼神空洞而没有色彩,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神采奕奕的颜色。
在众人的呼唤中回过了神,李后第一次便是冲着安亲王一阵大吼:“安亲王,你的好儿子!”
安亲王垂头不语,一副静候发落的模样。
“你……你……”李后一只手指着安亲王,不知道是由于紧张亦或是对宁煊的担心,“你”了半天之后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将安亲王府,给本宫尽数监禁起来!”
李后一跺脚,下了命令。
立刻有人上前,拿出了绳索要将安亲王五花大绑起来。
“慢着。”此时,华溪烟再次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碍于华溪烟方才的威严,这次饶是李后的人,也不敢不听她的话,一时间握着绳子顿在了原地。
“对堂堂亲王的处置,本宫还没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华溪烟挑高了一双远山眉,明眸中含着几分质问的神色,看向了一群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人。
“华溪烟!”这三个字好像已经在李后嘴中被翻来覆去咀嚼了无数次,像是将她蚀骨鞭心一般。
“皇后娘娘,我虽然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们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华溪烟展颜一笑,丝毫不顾忌会给李后造成多么大的刺激,“安亲王乃是一品王爵,无论如何这处置的权利也落不到您的头上,为了您的名声,我劝您还是少插手为好。”
“哈……”李后今天受到了刺激可谓是史上之最,以至于她现在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口不择言,“若是本宫非插手不可呢?”
华溪烟含着万分惋惜地看着李后,勾唇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气糊涂了?若是您要强行插手的话,我还是您在落凰宫里卧床养病吧!”
李后的胸口上下一起一伏,感觉胸口似乎有一团学期不断上涌,这华溪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说她有病!
“长
公主,太子殿下都被人给挟持走了,你还要这般一位地包庇下去吗?”李耀本来对华溪烟还算客气,可是现在受人胁迫的是宁煊,饶是他再有大将风范,也难以和颜悦色起来。
“陇西将军真是多虑了,太子殿下和晔小王爷乃是堂兄弟,你们还信不过晔小王爷吗?”
华溪烟这话可真是站着说不腰疼,饶是谁都看出了刚才宁晔一副恨不得将宁煊吃了的模样。这要是找到了萧家二小姐还好,要是找不到了呢?这后果……谁都不敢去想。
“我也觉得啊,和天牢比起来,晔小王爷那里才是安全得多!”此事一边的王岚实在是忍不住这份精彩,赶忙插了一脚进来,“比起一些人会给天牢使什么手段,晔小王爷那般深明大义,必然不会对太子殿做些什么,娘娘放心便是!”
“嗯,王大小姐所言极是。”宁慧也点头称赞了一句。
“看看你那副德行,有你什么事儿?”李后一肚子火没出发,现在出言十分不是时候的宁慧很可怜地成为了炮灰。
宁慧知道因为自己一直豢养男宠的事情这皇家之人对她一直是多有不屑,所以她和李后的关系也只是白开水那般平淡。闲言碎语听多了也不在乎他们在说些什么,撇撇嘴道:“皇后娘娘,我哪里说的不对吗?说起来太子殿下和晔小王爷都是我堂兄,我也没必要偏袒着谁。我说的是实话啊,太子殿下那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了天牢那样?”
“还不闭嘴?”李后再次怒喝了一句。
宁慧非凡不闭嘴,说的更是起劲儿了:“我哪里说错了吗?天牢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之后好好出来的基本没有,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基本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要是太子殿下去了,谁能保证他不是其中的一个?和这个比起来,在晔小王爷手里,可是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