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云珏忽然低头从靴中抽出了一把弯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华溪烟的马上刺去。
华溪烟自然不能让他这般,于是伸手握住了云珏的手腕,淡然笑道:“这就动上手了?”
云珏并未说话,伸出另外一只手对着华溪烟出手,意图夺回被牵制了的匕首。
“论武艺你不是我的对手。”华溪烟淡淡开口,给了云珏一个警告,不过对方自然听不进去。
破风已经从刚才的惊惧回过了神,如今又稳稳地踏踏跑着,倒是云珏身下的马由于二人的打斗,变得狂躁了几分。
云珏双腿再次用力一夹马腹,狂暴的马立刻又安分了下来。
华溪烟对云珏高超的御马之术再次暗暗赞叹。
长长的云锦制成的流苏披帛将两匹马紧紧连在一起,而在两人的不断过招中,马屁已经跑出了峡谷,转而跑到了另外一条小道之上。
相较于刚才的惊险,这条小道可谓之平坦得很,两匹马更加肆无忌惮地跑了起来,而马匹上的两人的招式也愈发地凌厉起来。
玉珏的武功并不算的多高,虽然和云祁宁熙比是没的看得,但是也算不得多差。
“我倒是小看你了。”云珏冷哼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其实方才没比赛的时候她用匕首削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他就应该看出她的武功应当是在自己之上。
“彼此彼此。”华溪烟很谦虚回道,云珏的骑术也比自己想象中好了太多。
云珏手中依旧仅仅握着那把小巧的匕首,想要随时找机会刺在华溪烟身下的马上。汗血宝马本不是十分好驯服,一旦受了刺激更是不易。而玉珏也早就看出,华溪烟的骑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并不算的是一个御马的高手。
华溪烟也看得清楚,自己多亏是在武功上压了云珏一筹,否则在刚才那羊肠小道之上,自己早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
你这一身本事是云祁教你的吧?看样子你们已经苟合很久了。”
华溪烟从不指望自己能在云珏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但是听他竟然对云祁直呼其名心还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我倒是比较好奇,你知道我不是个善茬,为何还要我嫁给你二哥?”华溪烟游刃有余地对付着,甚至开始和云珏聊起了天。
“因为他是我二哥。”云珏额头已经有薄薄的寒意沁出。
“云祁也是你哥哥。”
“他就是一个贱种,有什么资格当我哥哥。”云珏刚刚话落,便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随即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打我?”云珏猩红着双眼,恨不得将华溪烟吃了一般。
“一巴掌是轻的。”华溪烟淡淡开口。她如今是真的相信云珏和云扬是亲兄弟,看看这两人说的这不讨喜的话吧,简直是如出一辙。
“你个……”
“啰嗦!”华溪烟出声打断了云珏,“别忘了你今天是和我比试的,不是和我废话的。”
她是真的怀疑了,是不是因为云珏从小是跟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所以话特比多?
云珏被堵了个半死,浑身都刺挠了起来,使出浑身解数对华溪烟频频出招。
华溪烟忽然间腾空而起,避开了云珏捅来的一拳,翻身下马,竟然一把拽住了云珏胯下骏马的马尾。
奔腾的骏马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而破风却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跃了出去。
华溪烟足尖使力,凌空拔起数尺,再次借力于云珏的肩膀一点,如一抹青烟版轻飘飘地落在了前方已经领先了云珏数丈的破风背上。
云珏咬牙,忽然将手中的匕首灌注了内力,便朝着破风掷去。
华溪烟这次罕见地没有阻止,那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破风背上,破风吃痛,嘶鸣一声,四蹄奔得更欢了。
“多谢!”华溪烟清凉的嗓音伴随着呼呼风声传来,云
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间接地帮助了华溪烟。
在两人的不断交锋中,半山腰上的风波亭已然清晰可见,华溪烟目测距离差不多,立刻飞身而起,借助着破风超前奔腾的力量如一抹青烟般飘然而去。
云珏立刻摘下了飘扬在自己马头的披帛,毫不犹豫地朝着华溪烟的腰间缠去。
于是在半空中,二人你来我往,再次过起了招。
数十回合之后,二人齐齐落在了风波亭顶端,全都瞄向了正中央的那颗碧蓝色的硕大东珠。
华溪烟并不着急出手,但是云珏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屡屡出手却每次都被华溪烟拦了下来。渐渐地,不由得更加烦躁了几分。
虽然风波亭是半山腰,但是由于这山势极高,所以这地方距离地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从另外一条道上随后赶过来的几人看着亭子上边那打得安分难舍的两道身影,都忍不住暗暗担心起来。
“本宫倒是没有料到,昌延的骑术这么好。”宁煊兀自感叹着,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昌延公主才艺双绝,样样精通!”杨瑾程也仰脸看着上边,将二人的招式尽收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华溪烟的招式很是熟悉。
宁煊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瑾程一眼,眸光颇有深意。
“本公主倒是对云珏公子的骑术多有耳闻,今日昌延公主骑的是汗血宝马,但是却和云珏公子的时间差不了多久。看来还是云珏公子的骑术更高一筹。”随后赶来的贺兰玥也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一群人不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亭子顶端的两人过招。
东珠最终还是落在了华溪烟手中,玉珏大惊,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来抢,华溪烟一个不防备他震得手腕一麻,手中的东珠脱手而出,直直朝着山下坠去。
云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山
下一扑,妄图抓住那东珠。
山下的人见到云珏那不要命的打法全都怔楞在了当场,宁煊更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担忧着。
终于云珏在那东珠落地的最后一颗接住了它,而他本人也因为巨大的冲力在地上进行了连续的几个翻滚才停住,顿时整个肩膀都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云珏龇牙咧嘴地站了起身,身上满满的都是尘土,十分狼狈。但是他却以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手中的东珠举了起来,对着华溪烟示意,同时也让下边的人看个清楚明白。
“云珏的骑术果真名不虚传。”宁煊朗声大笑,同时抚掌,言语中的赞赏不言而喻。
杨瑾程没有说话,却是抬头看着风波亭顶端的那个衣袂飘飘的女子,想着她难道……输了?
她怎么会输了呢?杨瑾程不由得抿起了薄薄的唇,好像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就从来不曾见到“输”这个字在她身上出现。
过了半晌,华溪烟才从那风波亭上飘飘然飞身下来。
“按照刚才说的,跪在我面前!”云珏捏着那小巧的东珠,对着华溪烟下了命令。
从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她开始,他便见到了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她眼中都低贱的不值一提一般。这么些年来,云珏最不服气的便是云祁,想着他何德何能能得到世人尊崇,想不到如今,又见到这么一个女子——与云祁无二。
尤其是他们两个还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当真是近墨者黑。这便是云珏当时的想法,所以他一开始就对华溪烟十分的讨厌。
这一场比试他本来就胜券在握,现在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到她跪倒在他的面前。相信不久后的将来,他也会看到云祁跪在他的面前。
这般想着,云珏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深刻起来。
一时间,众人全都静悄悄地不做言语
,想着那么屈辱的举动……华溪烟如今那般尊贵的身份,这云珏真的受得住?就不怕折寿么?
“你先看看你手中的东西。”华溪烟双手环胸说的一脸云淡风轻,“是不是那颗东珠?”
云珏看都不看:“如今这般狡辩是不是显得太过无力了?”
华溪烟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从怀中拿出另外一个东西:“怎么我觉得我手里的,更像是真的一点儿呢?”
那颗东珠显然较之云珏手中的大了许多,而且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只不过比云珏手中的看起来有些陈旧,显然是历经风吹雨打的缘故。
而且那颗东珠的顶端还浅浅地刻着“风波”二字,在场之人皆是目力极好,自然看的清楚,相比之下,云珏手中的那颗太过圆润光滑,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一瞬间,云珏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摔导致的肩膀的疼痛逐渐开始蔓延全身,整个身子都透露出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到心里,连带着头都痛了起来。
“你阴险!”半晌,云珏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不光是那颗东珠是假的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输了。
“不是我阴险。”华溪烟缓缓摇头,笑得愈发地灿烂了起来,“是你太自信……太蠢。”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云珏觉得自从自己遇到华溪烟后把这一辈子难听的话都听尽了,一时间疼痛难受伴随着心中的屈辱如同泰山压顶般而来,竟然有些让他承受不住。
华溪烟唇边的笑意还来不及消散,便伴随着贺兰玥的一句“刚才那个小公主去哪里了?”而僵在了脸上。
宜伦公主去哪里了?
“皇妹和容淳县主在一起。”宁熙有些不以为意地道。
华溪瑜的心却是一下子凉了,随即便开始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宜伦公主和杨瑾容在一起?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呆了,华溪烟的脸色愈发地不好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