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坐着的两个男人听着后面传来的笑声,也跟着聊起来天。
“小陆啊你叔今天真是弄到好货了,给你一根。”说着甩了他一根红塔山。
陆知声也不客气,当即掏出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细长白嫩的手指比女人的还好看,夹着香烟显得有几分禁欲意味。
一旁的大叔一边开车一边想,这小子皮相的确好啊,难怪那些女知青这么喜欢往他身上凑,不过二十了也没见他谈个对象,估摸着眼光挺高的。
大叔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干裂的嘴唇张开问:“你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直接让那女的上车了?”
陆知声沉默着,烟雾缭绕中令人看不起他的神色,低沉着嗓音说:“突然想做好事了。”
大叔哼了一声,联想到之前他第一个跳进河里救上来个人的事儿,心里默默想着,平时知青队里屁事儿不管,对这村里的人倒是很会发善心。
陆知声背靠在座椅上,听着后面不停传来的笑声,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陈水水,我们还真是有缘。
开了大半个小时,大叔好心帮她们直接送到了驻军区,陈水水一下车马上麻溜地给他又递了包红塔山。
“这丫头倒是会做人。”大叔满意地把烟仔细收好,对着陆知声说。
男人看着陈水水精力旺盛地走进大门口和门卫交谈,扬起的脸肥嘟嘟的,似乎比从河里救下来的时候瘦了一点,眼睛周围的肉少了,显得眼睛乌黑发亮,盯着人的时候像算盘珠子滴溜滴溜的。
“是个聪明的。”他回了大叔一句,轻笑着和他一起开车走了。
门卫站岗的是个小兵,一听眼前的母女是来找陈国栋的,立马领着人到了陈国栋的家属院子。
李秀莲惶恐不安地看着一路上陌生视线的打量,用土话和陈水水说:“我们来这不会给你爸添麻烦吧?”
陈水水拍了拍她的手,和她手挽着手说:“他是我爸,给我们出头办事肯定是乐意的,你不是一直和我说我爸很喜欢我吗?”
陈水水这话说得不假,陈国栋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个闺女,每个月都给她们寄包裹一买就是一大袋东西,但是大半都被王春花扣下,只给李秀莲一点点边角料。
陈国栋一接到消息就往回赶,一进门看见她们俩风尘仆仆的样子瞬间红了眼。
下一秒他看着两人身上单薄的秋衣皱起了眉头:“秀莲你咋不把我寄回家的厚衣服穿上,你看看给你娘俩冻得鼻子都红了。”
陈国栋开口第一句就让李秀莲红了眼,她难堪地开口说:“大嫂拿走了,说生哥媳妇儿怀孕身子弱。”
“那我给水儿寄的裙子衣服呢?”陈国栋纳闷了,这个大憨个记得自己的女儿虽然胖但是最爱穿好看的衣服。
李秀莲不说话,陈水水当即挂着眼泪说:“爸啊,我那些衣服鞋子都被大伯母她们拿走了,她们还让我妈天天给全家子人洗衣服做饭,你寄回来的钱一分钱都不给我们俩花,全给堂哥做彩礼了!”
“什么?!”陈国栋眼睛瞪大,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惊怒的的神色,
“你大伯母真这么做了?我每个月工资一半都寄回去,50一个月你一次都没拿到过?”
李秀莲一听这话气急攻心,不可置信地抖着嘴说:“每个月50?爷奶说每个月只有10块!”
陈水水看着两眼一翻开始浑身抽搐的李秀莲,心疼地马上扶她坐下,给她顺气。
陈国栋一巴掌拍在红木桌子上,心疼地对陈水水说:“我早就升职了,我不是每个月都给家里写信吗?居然连钱的数目都不对,不行,这叫什么事儿,我马上写信过去问清楚!”
陈水水一把拦住他,给他看自己掉进河里磕到头的伤疤,她哭着说:
“爸你可得给我做主,堂哥说我是肥猪要把我卖到山里去,我不听他就把我推进河里要淹死我,要不是知青路过救了我,我就死了!而且大伯私吞了我们家这么多钱还不借钱给妈买药,差一点点我就发烧死了!”
陈水水说得声嘶力竭,她感觉原主最后一丝执念随着这段话散去了,是啊,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被亲人害死,谁能不冤呢!
陈国栋双唇颤抖着,瞧着女儿头上的疤痕和妻子满是冻疮的手,浑身一震,握住两人的手,说:
“爸给你做主,走,爸今天就去请假,明天我们一起回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他心疼得给李秀莲塞了随身携带的几张粮票和衣服票,摸了摸她憔悴的脸,不敢相信当年自己娶回家得美娇娘被自己的亲人折磨成了现在这幅苍老的样子。
“秀莲,我这就去打报告,你和丫头先去外面买点东西吃,顺便换点暖和的衣服穿。”
说完他吩咐跟着的警卫员带着陈水水母女保护好她们的安全,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了。
李秀莲攥着一大把票呜呜地哭出声,“二丫,你爸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有他给你做主咱们就不怕了。”
陈水水重重地点点头,还好他爸护着她们,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两人一路买一路逛,陈水水没逛过七十年代的商业街,看什么都新鲜,一下要吃枣糕,一下要试试那条呢裙子,李秀莲觉得亏欠女儿,看见她喜欢的就都买下来。
后面跟着的警卫员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屁股后面。
陈水水美滋滋地想,老爸有钱有权就是好,哈哈总算过了会好日子,等她回到村里看她怎么整治那群老虔婆和老登比。
想着,她眉开眼笑地逛进了一家古玩店,瞬间被一大堆瓷器玉佩吸引。
现在这时候这些东西大多是收缴来的,成色好来路正,最重要的是便宜。
“叮咚,发现极品唐代彩釉!标价3000。”
陈水水眼里闪过惊喜,她就知道这里会有好东西。
她装作不在意地走到彩釉面前,店员一看她黑胖黑胖不像是个有钱人,理都不理她,自顾自地发呆。
警卫员跟着进来,他的皮靴进来的瞬间,店员精神得打了一个哆嗦,瞧见他跟在陈水水后面才明白自己刚刚看错人了。
他忙狗腿地陪笑道:“想买这一款唐代彩釉吗,小姐?”
陈水水点点头,店员马上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东西的来历等等。陈水水心里默默地想,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销售的嘴都很厉害啊。
最后店员试探性地说:“您看这边这个彩釉虽然小但是品质极佳,您给个150块行不?”
李秀莲一听这价格马上扯了扯陈水水地袖子,她压低声音说:“太贵了点水儿,这玩意也没什么用,你爸给的钱只剩50了。”
陈水水拍了拍她的手,对店员说:“你这店里的东西要是放在前几年可能还有这价格,现在你一个彩釉要150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陈水水以前就对文玩有些收藏的爱好,她清楚现在这个时代这些在现代上千万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没人要的废品。
店员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以为陈水水是个新手,想坑她一把,没想到被识破了。
“小姑娘,那你看,70?再低我可不卖了啊!”
陈水水从空间里拿出买萝卜剩下的20和李秀莲手上的50买下了它。
李秀莲看着她对这玩意爱不释手的样子,即使再不舍得也跟着笑了,眼里满是温柔。
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自己女儿开开心心地,其他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