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倾盆而下,为燥热的海市带来了几分清凉,就在这雨夜,罪恶的利刃划破了黑夜的宁静,藏于黑暗中的黑影抹去了鲜活的生命,留下的,只是冰冷的痕迹。
电话铃声划破雨夜的黑暗,白羽从睡梦中惊醒,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机,胡乱点了几下才把电话接通,放在嘴边模糊地喂了一声。
“你怎么还在睡!发生大事情啦,赶紧穿好衣服赶过来,地址是……”电话的扬声器里传来一阵爆豆子一般的声音,弄得白羽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他终于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床边的时钟,现在是凌晨两点。
身旁一个糯软的身躯贴了过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干嘛呢?”
一阵阵热气喷在白羽的耳朵上,把他弄得一阵哆嗦,身体上的某个位置马上有了反应。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时候,电话的那头可是他的发小,海市刑侦队队长赵宣,这小子平常基本上不找他,要找的话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白羽轻轻摆脱了身边那名美艳女郎的纠缠,转身拉起被子遮住那婀娜的躯体,轻声说道:“你先睡吧,宝贝,今晚估计我是回不来的了。”
一个半小时后,身穿卡其色风衣的白羽便出现在一栋废弃的老旧居民楼附近,漆黑的楼道口被五台警车围住,十多个警察在附近围起了一圈警戒线,而一个五短身材,穿着一套皱巴巴的灰色西装的家伙正叼着半根烟在楼道口前走来走去。
远远看到这样的情景,白羽不禁笑了一笑,向着外围的警员打了个招呼,而明显这些警员也和他认识,便解开围封让他走了进去。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那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家伙便是赵宣,他看见白羽之后第一时间便跑了过来,也不顾地上湿滑,就这么一把拉住白羽的衣袖便向着楼道走去。
白羽轻轻甩开赵宣的手,跟在他的后面向着漆黑的楼道口走去,边走边说道:“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还搞得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赵宣急急说道:“当然是有什么大事情才会找你来啦,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一会你看了就会知道了。这次我真的是搞不定了,所以只能请你出马看看,这事情实在是诡异得很。”
跟随着赵宣来到了二层唯一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这栋废弃的楼房本来是没有电的,但是这毕竟发生了命案,为了方便办案,愣是把警车上的蓄电池接上了大功率灯泡用来照明,只是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位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性仿佛安静的天使一般躺在地板上,血迹从她的背后流出,染红了一大片的地面。血红色的血迹把地面割裂成一块块诡异的形状,在因为电压不稳而闪烁不断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两个身穿白袍的法医正蹲在尸体的周围分析死因,而几个身穿警服的则在一旁搜集着证据。
当看到赵宣和白羽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愣了一下,接着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起立敬礼,然后便退到了墙边。
白羽扫了地面上的女尸一眼,便皱了皱眉头,向着其中一个白大褂招了招手,说道:“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掌握的情报。”
那名白大褂看了赵宣一眼,看到赵宣并没有阻止,才对白羽说道:“死者女性,年龄30-35岁之间,死亡时间不详,死因为失血过多,致命伤为脖子上的切割性伤口,初步怀疑是用利刃造成的。死者背上还有九处贯通性伤口,那是造成地上血迹的主要原因,但是现场并无挣扎的痕迹,相信应该是死者窒息后才刺伤的,具体原因不明。”
白羽一边听着那白大褂的话,一边围着女尸转了一圈,还仔细地看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周围的痕迹。
由于这栋楼房早已荒废,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随着刑侦工作的展开,原本的痕迹已经难以辨认。不过白羽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赵宣手下的人肯定已经保留了足够的照片,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只不过是要找到这些人都忽略了的地方罢了。
赵宣走上两步说道:“白羽,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有啥发现记得要跟我说啊。”
白羽微微一笑:“那么紧张干吗?从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肯定又是这些事情了,先让我理顺一下。这里也太乱了,你们这上来一通乱搞的,现场都被破坏掉了。”
周围的人听着白羽的话,都不禁脸上一红,不过他们跟白羽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白羽在忙活。
过了一阵,只见白羽微笑着站起身来,吩咐其他人继续干活之后,便带着赵宣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了一个小露台上。
赵宣看着白羽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不安,只听见白羽说道:“这一次的案子,表面上看上去平白无奇,但是内里估计藏着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我先问你两个问题,第一:这里一片都是旧城改造区,理论上所有的居民都已经搬走,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的?第二: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那么报案人到底是谁?”
赵宣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接到的线报,是地方警局转过来的,他们是在十二点三十分左右接到的报警电话。报警人是一名流浪汉,这一片空置的房子现在都成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家伙的地盘,他是今晚在这里休息的时候发现的尸体,现在那名流浪汉正在派出所里面录口供呢。”
白羽听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现在我来说一下我的发现。首先,有件事情肯定要让你失望了,这里并不是第一作案现场,尸体是被转移过来的,而且,第一现场估计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赵宣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这是杀人抛尸的地方?”
白羽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是否是杀人抛尸还未能完全确定,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的是,尸体背上那九刀,绝对是来到这里才弄得,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出血量,但问题是,凶手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赵宣讪讪一笑:“如果连你都猜不出来,那我就更加不行了,要知道当年的侦察课,我基本上都是靠你才能过的。只是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从警校辍学了,不然现在这个刑侦队长绝对是你的。”
白羽笑了笑不接话,接着说道:“另外一个疑点,这里满布灰尘,虽然被你的人弄得一团糟,但是有些痕迹还是能看出来的。除了你们这些人的足迹之外,还有两种足迹,一个是普通的平底解放鞋的波纹底,应该就是那个流浪汉走进来的痕迹;而另一个,则是一双运动鞋的印迹,除了我们之外,再出现的痕迹应该属于凶手的了。”
“凶手的脚印!”赵宣一下便紧张起来,毕竟这是第一个线索,虽然对于白羽能从那么多的痕迹之中找到一两个特有的脚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已经基本上习惯这样的情况了。
白羽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只有两种解释,如果不是凶手留下的脚印的话,那很可能在发现尸体之前,有第三者出现在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现场的情况那就有点复杂了,这实在是有点让我猜不透。”
“连你都猜不透的话,警队里面就没人能猜出来了。现在只是线索太少,等到回去之后我把他们收集到的资料给你看一下,等到验尸报告也出来之后,估计你就能破案了。”赵宣笑着拍了拍白羽的肩膀说道。
经过一晚上的劳累,白羽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钟了。他随便洗了把脸,躺在沙发上,双目出神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任何的焦点,明显在思考着什么。
在刚才的现场,他能看到的东西远远不止是跟赵宣说的那些,他说的线索即使赵宣的手下不能马上看出来,但是只要拿回去细细比对,也绝对能发现端倪。
而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在女尸旁边的灰尘上面,画着一个十分隐晦的图形,那是一个正方形,中间有一个圆,然后一个交叉从圆的中心扩散而出。
这个图形隐藏在血迹之中,而且跟周围被血液划出的痕迹混在一起,所以那些鉴别人员才没有发现,而在白羽看见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把那个标准抹去。
毕竟,这个标志,代表的可不是一件光辉的事情,而整个世界上,认识这个标志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但是每一个人,当初可都是警校里面的精英。
白羽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当初在悦蓝警校的时候,十五个人,在学校后山的一座小瓦房内,门口就贴着那个噩梦一般的标志。但是在那时候,却是房子之中所有人的梦想,那是冲破世俗的梦想。
一阵微风吹进白羽的家,卷起放在桌面上的一本相册,在相册的正中,贴着一张早已泛黄的旧报纸,上面的大标题写着《悦蓝警校现恶性事件,推理社团七人离奇死亡》。
报纸上面的附图上,十五个人言笑盈盈,当中的两个,正是年轻时候的白羽和赵宣,但是这照片上的这些人,却是再也无法聚在一起了。
第二天九点钟,警局刑侦大队会议室,作为特别顾问的白羽瘫坐在会议桌的末尾,看上去就像是一坨烂泥,跟周围正襟危坐的警员们格格不入。这就让其他的警员们频频侧目,也让坐在主位上的赵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勉强咳嗽两声说道:“好了各位,今天开会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在旧城区改造的一座旧楼房中,发现了一具女尸。案件详细的情况已经在各位面前的文件袋里面了,你们可以先看一下。然后坐在后头的那个,是我这次请来的顾问,他是我在警校时候的同学,别看他现在这幅样子,现在就让他说一下昨天晚上的发现吧。”
白羽见到自己被点名,只能爬起来懒懒地说道:“好吧,你们队长比较懒,那接下来就让我来给你们说明一下案情。”
他环顾一下四周,看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慢慢说道:“死者的情况我就不再这里重复了,现场的情况全部都记录在你们的文件里面,如果理解不了的话证明你们不适合留在刑侦队之中。”
“接下来我说一下我对嫌疑犯的猜测,根据现场得到的情报,嫌疑犯应该是男性,身高172-180左右,体重80公斤以上。能一下子扛着一个成年女子爬楼梯,能知道这个家伙平时肯定有健身,力气也绝对不小,但是鉴于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所以转移尸体的人跟凶手是不是同一人这一点还需要确认,以上。”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白羽为何能如此自信地猜测嫌疑人的性别身高体重这些资料。他们办案现在都习惯了用电脑分析,在学校学到的手段都忘记得差不多了,所以才对白羽说的话将信将疑。
坐在一旁的赵宣微微一笑,他早就了解自己手下的人的能力,找白羽过来就是为了打击一下这些所谓的精英的,现在看到时机差不多了,便站起来说道:“好了,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要跟各个基层单位联系好,留意附近的可疑人物。要记住,这是一起恶性时间,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这次的案件,保卫人民的生民财产安全,明白吗!”
所有人一起应诺,然后陆续离开,只留下白羽跟赵宣两人在会议室中。看到白羽顺手把门锁上,赵宣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发现了,还不能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