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冷冷的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知事,对他之前的恶习,方丈多少了解一些,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酒后闹事方丈并不知情,大概率是被知事掩盖过去了。
知事看着瞒不住了,双腿也有些发软,扶着门框勉强撑住自己。
刘明起身打开女儿的房间,小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头发几乎掉光了,在她的脖子上,正挂着一串佛珠,佛光若隐若现,在她本没有生机的脸蛋上映出淡淡红晕。
众人见状,唏嘘不已,除了知事外,其他在场的和尚纷纷双手合十,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
刘明想要栽赃给赵宏图的那串佛珠也是假的,真正的佛珠正挂在她女儿的脖子上。
县官姗姗来迟,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恭谨地立在一旁,等到和尚们念完经文,才开口说话。
“方丈,具体什么情况?”
方丈将刚才的事情完整的向县官说了一遍,着重夸赞了苏观的严谨聪慧,县官大惊,拉住苏观的手说道:“你就是张司令的徒弟苏观?!”
“是我。”
“太巧了!城主刚好在找你,你随我一起前去吧。”
县官转头说道:“盗窃者刘明,偷盗天府寺佛珠,嫁祸他人,监禁两个月!女儿刘彤,由我县官部照看。醉酒行凶者霍和知事,监禁三年,削除职位,终身不得再上高位!”
众人对于他的宣判,没有异议,他对着方丈笑道:“这样的结果您还满意?不麻烦的话,还请将佛珠借与我等,好给这个女娃治病。”
“当然可以,施主想借多久都没问题,这佛珠能治百病,治疗她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方丈领着天府寺的人先行离开,县官让手下押着刘明和知事回去,瞬间照看好刘彤,尽快将她的病治好。
赵先生见案子已破,对苏观感激不尽,本想着请他到家里吃饭,但县官却急匆匆的将他带走,只能改天再请了。
餐馆门口早已停好了一辆马车,县官恭谨的将苏观请上车,苏观不解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的?”
这个“你们”包括县官和城主。
县官微微一笑道:“今早张司令亲自到城主那里交代了情况,好像是对你有什么考验,完成了才能离开这里,说完他老人家就溜出去玩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到了城主那里你就知道了。”
考验?看来师傅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呀,这趟旅行不仅是简单的观光长见识啊。
苏观嗯了一声,县官明显显得有些激动道:“如果我知道你在这里,就算城主不找你,我也会邀请你做客的!”
“为什么?”
“你的事迹在整个大唐境内都快传遍了,灵窍体质拥有者,过目不忘的能力,观月飞花的文采,大闹丁赵两家婚姻的胆识,鳄族唯一指定消灭的人类,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我早就仰慕已久了,今天终于见到本尊,刚来就破了一起盗窃案,果然名副其实啊。”
苏观觉得县官有点吹的过头了,自己好像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厉害,只得有些尴尬地笑笑。
须弥城主名为霍楚澜,据说在当城主之前就立下过誓约,退休后会到天府寺当和尚,他对佛教也是大有研究,在他的努力之下,须弥渐渐变成了一个佛教之城。
在天府寺右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山脉,城主的住处就在山上,据说每天早上他都会对那尊佛像顶礼膜拜,长则半小时,短则十几分钟。
马车行驶速度不快,苏观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早晨,他和于修坐在公交车上,目的正是那家为了和赵先生谈话的咖啡店,一切仿佛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世界不是以前的世界,人也不是以前的人了。
“我们到了,苏先生,下车吧。”
县官礼貌的为苏观打开车门,示意面前的小矮房就是霍城主的房子,随后鞠躬告别。
苏观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土房子,矮小破旧,蜘蛛网在屋檐下结成一片。四周还有几亩土地,上面不知道种了什么菜,门前的栅栏上还三三两两的挂着几串干辣椒,干玉米,说这是几十年前农民的房子,苏观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但事实上,这确实是一城之主,霍楚澜的房子。
他轻轻的敲敲房门,腐朽的木门发出迟缓的响声。
“霍城主,我是苏观。”
屋内完全没有动静,苏观抬手准备敲第二次,一个中年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缓缓飘出:“门没锁,进来吧。”
苏观轻轻推开房门,淡淡的霉味混着禅香袭来,让人心神一阵恍惚,屋内陈设极其简陋,一床一桌,一佛一坛,外加一灶,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