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李剑四人已经在庐河西门外的一处高岗等候。
看着不远处城墙上的灯火,魏无忌道:“怎么在这里等?”
李剑笑道:“城内的天涯赌坊只招待普通客人,城外他们另设一处赌场,为的就是了结一些城内赌场了结不了的恩怨。”
东方玉楼插嘴道:“怎么了结?”
“当然是以赌对赌了,不过如果最后输急了眼,还可以以武定生死。”
魏无忌轻叹一声道:“想不到又和江湖人士扯上了关系。”
东方玉楼道:“有庄主在,别说江湖人士,就是湖江人士也不在话下。”
龙傲雪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只是个丫鬟,奉夫人之命保全公子,其余之事一概不管。”
李剑道:“听说有的人为了恩怨还会请一些隐世高手。”
东方玉楼道:“唬人而已,真是隐世高手,会为了钱出山?”
李剑笑道:“不管怎么说,小心不为过,你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东方玉楼闻言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李剑。
戌时刚过,三顶小轿出现在夜色之中,轿子虽小,却有四名轿夫,为首引路的则是一名彪形大汉。
汉子看到有四人先是一愣,然后拱手道:“请问哪位是李公子?”
李剑并未出声,只是上前两步点了点头,男子有些为难道:“公子上次说会有三人应约,如今多出一人,我不敢私自做主。”
李剑又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一个东西递给了汉子,汉子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又将其还给李剑:“既然如此,那就听公子安排,赌坊规矩,客人必须乘轿而入,不能携带兵器,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李剑点头道:“放心,我等俱手无寸铁,那二位掌柜各自一顶轿子,我与丫鬟共乘一顶。”
汉子闻言点头道:“请!”
三顶轿子均是特制,不但没有轿帘,就连轿门都和房门一样,只要关上,坐在里面的人就别想看到外面的东西。
李剑靠在轿中一侧道:“早知道你变高些就好了,有些挤。”
龙傲雪一把揪住李剑耳朵道:“和若兰在一张床上你也不说挤,都睡着了还抱在一起。”
李剑闻言心中一动,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山洞里那么黑,你怎么知道哪里好走哪里难走,是不是那两天已经走过很多趟了?”
龙傲雪直言不讳:“因为我看的见。”
“那在客栈里呢?”
“我也看得见,现在我也看得见,看你看的清清楚楚。”
李剑无奈道:“这话可千万不要和若兰说,要不然她非要找你拼命不可。”
龙傲雪道:“不就是看了她睡觉吗?在山庄时,冬日里怕弟子染上风寒,我经常在她们入睡时查看被子是否盖好。”
李剑无力的扶着额头道:“不一样的,大姐,我的大姐,这事千万不能对外人讲起,要不然我们三个就会成为世间最大的笑话。”
龙傲雪撇了撇嘴道:“除了你们两个,我还能和谁说,被看一眼就如此紧张,真是一点男子气魄都没有。”
“再嘱咐你一遍,千万别往外瞎说,这不是气魄问题,这是你的名节问题。”
龙傲雪嗤嗤笑道:“吓唬你的,我虽然不怎么在世间走动,有些事还是知道的。”
李剑摆手道:“过去了就别说这个了,不过你知不知道他们走的什么路?”
龙傲雪惊讶道:“你真把我当神仙,轿子是特制的,就是不让里面的人看到外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龙傲雪把与李剑斗嘴当成了乐趣,虽然二人声音出奇的小,可一路上却几乎没有停嘴。
终于,轿子落地,引路的大汉在外说朗声道:“几位掌柜,到地方了,戴上轿中的面具请吧。”
随后大汉又走到李剑的轿子跟前道:“李公子,这是我为姑娘准备的面具。”
与在天涯赌坊被领到歇息的房间不同,这次轿子直接停在一座大厅里,而进来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
一行人对面同样有扇相同的大门,虽然大开,可因为大厅灯光太过晃眼,门后面是什么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厅中间除去中间一张台子与六张椅子外再无其他,左右靠墙的位置则各有一排兵器架子。上面的兵器应有尽有,甚至不少是李家在军营里都没有见过。
兵器架子后是两道长长的屏风,用普通的木头制成。屏风离墙还有五尺左右的距离,后面是什么不得而知。
另外大厅顶部镶着几块琉璃,通过折射灯光将整个大厅映照的格外明亮。
李剑扭头看了看魏无忌:“这是赌场还是比武场?你以前经历过这种场面吧?”
魏无忌摇头:“第一次。”
李剑接着又冲东方玉楼道:“你肯定是没有见过了,我怀疑带你来是带错人了,对方要是来大高手,你觉得你有用吗?”
东方玉楼翻了翻白眼:“我来这里是为了钱,杀人害命的事我不做。”
李剑呸了一声道:“钱,就知道钱,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做什么的。”
就在这时,十几顶轿子自对面大门后的黑暗中走出,仔细数了数,李剑惊讶道:“这是来对赌的还是来打架的,十二个人,会不会不开赌直接动手,你们俩一人六个行不行?”
东方玉楼哼了道:“无耻,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随着对面的大门关闭,一行人下了轿子,金镶玉的声音响起:“诸位,要对赌的请就坐吧。”
对方为首之人,也就是上次在天涯赌坊输掉龙凤镯的人摆手道:“且慢,这位掌柜,那对玉镯带了没有?”
李剑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道:“这呢。”
对方见状道:“金掌柜,还请现身验看一番。”
“这位掌柜,这么说就有些过了,如今玉镯乃是这位公子所有,想要验看也要等赌局开始,我看掌柜还是先入座吧。”
对方咬牙道:“既然金掌柜如此有把握,我就给你面子,若是此人带来的不是玉镯,到时别怪我无情。”
金镶玉继续道:“两位掌柜,各出几人对赌?”
李剑伸出两个指头道:“两个。”
而对方则表示要出四人。
金镶玉闻言道:“这位公子,对方四人,你们两人,在这天九牌上可是吃亏不小。”
李剑笑道:“放心,兵在精不在多,我这里两人足抵对面四人,这次要是不能满载而归,对不起前来观战的自己和丫鬟。”
听李剑这么说,金镶玉有些意外:“公子的意思是你不下场?”
李剑摇头:“有他们二位足够了,干嘛非要我下场,掌柜的还是不要废话了,开始吧。”
看魏无忌和东方玉楼上前,李剑轻声对龙傲雪道:“这个女的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找不到她说话的方位?”
龙傲雪道:“她在大厅的墙壁上埋了不少管子,一说话所有管子齐齐出声,为的就是让人找不到她的所在。不过这些管子所发之声有高有低,声音最高的管子离她藏身之处最近,就在你我的左前方,那里应该有间暗室。”
李剑点头道:“佩服,佩服,佩服我家大姐,不亏是天下第一人,这点细微之处都能听的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要不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李剑一呲牙:“当然,我想让你看看这里一共有多少人,等下全部留住,包括那个金镶玉,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
龙傲雪一扬脸:“那就看我心情了。”
“什么条件尽管开就是。”
就在这时,金镶玉的声音再次响起:“给诸位未上桌的掌柜看座。”
话音刚落,十几名女子各自搬着一张椅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坐下等了半天,见屏风后再无动静,李剑郁闷道:“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对赌大战,没想到却是以赌为名的生死之战。”
龙傲雪不解道:“为何?”
“真要是对赌,怎么会连杯茶都没有?连杯茶都不准备说明赌局很短,短到连喝茶的功夫都不用。金镶玉曾经说过江湖中了解恩怨的方式最后还是武艺,所以让我一定要准备好,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会把若兰带来。”
龙傲雪惊讶道:“我说来的时候,你不是不肯吗?”
李剑嘿嘿一乐:“那叫以退为进,要不然会当着你的面和东方玉楼说今晚来这里。你看,我又教给你一招吧?一定要记住。”
龙傲雪嘟囔道:“都说了,除了你们俩,谁的话我都不会听,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随后龙傲雪把手里的琉璃摆弄了一会道:“上面,大厅上面有间暗室,此人就在里面。”
此时琉璃上的画面好像翻转一样,二十来个红点在下,另外还有三个红点在其中两个红点左上方。
“这两个红点就是我们,那三个就是金镶玉的藏身之处?”
龙傲雪点头道:“聪明,要不要现在就说说我们的条件,我总不能白出手吧?”
李剑指了指前面的桌子道:“马上开始了,你不是没见过吗,先看看。”
此时对赌双方已经坐定,一名女子拿着一叠黑色长方卡牌走到台前道:“诸位,可曾准备好?”
见众人点头,女子又招了招手,只见屏风后又走出六名女子,每人手里一个托盘,托盘里摆着五颜六色的小圆片。
等把托盘依次放在六人跟前后,女子说道:“筹码最大一万,最小一百,每人十万两,各位没有异议吧?”
只见李剑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道:“过来收钱,我没有异议,这是二十万两。”
对方为首之人也不甘示弱的取出一沓银票让女子点验:“刚好四十万两。”
点验无误,女子将银票交于其中一个女子收走,然后才说道:“那就掷骰子选定庄家了。”
魏无忌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也不用坐庄,姑娘只管发牌,大家一起摊牌,胜者为赢,如何?”
见另外一方没有出声,女子笑道:“如此也好,诸位要不要验看下天九牌。”
东方玉楼抢先道:“不必!”
黑色的卡牌一人两张,人手一份后,女子伸手道:“请下注。”
话音刚落,对面为首之人看都没看自己的牌,便将面前的筹码一推:“全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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