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叉之际,夜里的风还是有些穿透力的。纵使余笛穿了件厚卫衣,又披了件很厚的牛仔外套,也禁不住凉风从衣领和脖子的贴合处往里灌。
“快点、快点啊!”余笛心急如焚,“这破电动车也太慢了!”
余笛已经把把手拧到最下面了,这是最快的档了,但是骑过的都知道,共享电动车的速度比普通电动车还是慢了不少。
终于回学校了。余笛受不了这个龟速车了,路边一停就拔腿往实验室跑。才进肚里的饭也在她胃里一颠一颠的,搅得她难受,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谁让她本来就是因为着急这口饭而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呢,但愿今晚没什么闪失吧。
余笛呼哧呼哧跑到实验楼,一抬腿就被绊倒了。“该死的破楼梯!这豁口台阶什么时候能修一修!擦。”殊不知是自己跑太快太心急没有注意到台阶。实验楼的天井院静悄悄的,倒是给了她不少安慰,至少这会儿应该是没什么人吧。不像上次的事故,虽然监控拍到了几个学生的身影,可是仅凭这几个身影,谁能去找到人呢?帽子一戴,又拍不到脸,衣服也没什么特色,普普通通的连帽卫衣,谁不穿?说是附近21中的高中生也行啊。37中的初中生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小孩的伙食那么好,吃的肉里还少不了激素。
余笛的内心世界向来很丰富,只要一个人待着就爱脑补很多事件,很多画面。这也说明她放松下来了,边朝实验室小跑边想。
这么安静的实验楼她可是真没见过几次,要说前两次,都发生了点怪事。
第一次是在她大一的下半学期,在上午上完基础实验课后去楼梯间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聊的有些久了,挂了电话已经快一点了。她肚子饿的不行,正要走,楼梯口的木门自己就关上了。实验楼的门框都是木的,门的材质有一半是玻璃,一半是木质,且比较老旧。余笛看过去,并没有人,而且外面天井院的枫树树叶也没有摇动。“没风啊。”余笛想。饿坏了的她也顾不了许多开门就走,下午还要上课呢。但是余笛并不是个反应迟缓的人,某种层面上她非常敏锐。也就是现在所谓的“高敏感人群”。还有她从小长大的地质局家属院的大人说她小时候看见过什么东西,虽然她现在也记不太清了。
肚子咕咕叫的她边走边回忆那个门,门框是挺破的,但是玻璃十分干净,应该是有清洁工叔叔擦过。合页也像是新换的,因为没有锈。上下都没有什么纸塞过的痕迹,说明这个门平时闭合的不错。那刚刚是怎么回事?难道非要往玄学方面想嘛?余笛开始了新一轮的思索。算了,到食堂了就先吃饭!谁知道这件事后来她也忙忘了,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第二次更离谱。甚至是同一个月发生的,并且这次又是她自己落单。她去找老师交期中卷子,因为前一段打羽毛球把脚崴了,还挺严重的,住院了一周,错过了考试。好在老师知道她平时学习认真,便让她写完了来交就行了。可是明明约好了这个时间来交,老师却不在办公室。她只好在走廊上给老师发微信,站门口等一会儿。“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啊......”等到emo的余笛蹲在走廊上,用刚刚掰了的小枫树枝画圈圈。半个小时了,老师还是没回消息,走廊还是很静。余笛心里有点毛了,自己也不是没有看过恐怖小说,何况这会儿不是安静,几乎都可以用寂静来描述了。余笛坐在深秋的冰凉石头地面上,看着廊外的红色枫叶微微起伏,又平静了下来。四十分钟了,已经一点四十了。该来人了吧,老师不来,也应该有学生陆陆续续来准备实验器材了,怎么还是没有人?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早知道就用卷子垫着了!”她暗暗生气,往楼梯口走。轰——一阵强风袭来直直打在她身上,穿了过去。“草......?!”她只觉得惊讶,也不管自己的短发一下就被吹成贝吉塔一样了。刚刚那个风力,把她这个么一个一米七,体重110的人吹的退了一步不说,是真的太突然了吧?!她愣在原地,真的只像被空气炮轰了一下,一切如常了。这不对劲!她站在原地,回忆前几秒的事。第一,这个走廊两头是封闭的,身后二十米的尽头是个关了门窗的教学实验室,右手边一排都是办公室,前面大概二十米处是那个楼梯口木门,左手边的石头围栏外是天井院,还有几棵深秋的火红枫树。枫树!她一个箭步左转扒着围栏往楼下看,树叶没有掉很多,她那会儿掰小树枝的时候楼下也是这么一点落叶。奇了怪了,那阵空气炮是哪来的?仔细回想,甚至除了风声,连木门的来回开和声都没有听见,显然源头不是那里。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刚刚那个空气炮,难道不来自这个空间?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程度,毕竟入学就决定大四考研究生的余笛早早就听了听政治课,认为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算了,她转过身开始用手指理一理她的毛躁短发,“草!”余笛怔怔愣在原地。那个小树枝,包括树枝上的一片枫叶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贴在地上,就在她刚刚起身随手扔的位置上。那阵贯穿了整个走廊的空气炮没有改变任何位置的任何东西,除了,余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