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打发说话的宫女去膳房拿糕点。等她一出去,安安便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另一个宫女。
那宫女被她盯的心慌,承受不住讪笑着跪在地上,“娘娘,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安安依旧冷冷的盯着她,直看的她冷汗直流,才淡淡的开了口。
“王上到底去了哪里?”
“就,就在……”
“啪!”重重的一声响起,吓的那宫女一个哆嗦,安安又厉声吓唬了一番,那宫女便招架不住,趴在地上说了出来。
“王,王上去了新进的刘妃处。”
“刘妃?”安安屏住呼吸。
宫女哆哆嗦嗦的回答:“是,王上下令谁都不许告诉您。刘奉常在前刘妃失心疯后,便把他小女儿送了进来,说是给王上赔罪。”
这暖阁内的温度像是一下降至了冰点,安安手脚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她竭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你出去吧,若不想死,便不要出去说了。”
“是。”
打发了宫女出去,她这才曲起双腿抱紧自己,来抵御这从内而外的寒冷。
这么快就变了吗?她会重蹈先王后的覆辙吗?安安使劲摇了摇头,他一直都那么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说不定是这小宫女道听途说也不一定。对,一定是假的!她回来问问雅雪,她一定不会骗她。
“……听闻那姑娘生的像一汪溪水般清纯脱俗,皮肤白若胜雪,王,王上当晚便招幸了她,第二日便封了她为刘妃,还赏赐了诸多珍珠玉石说是,衬她。”雅雪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她,只见她面上全无血色,人如呆傻了一般,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雅雪心疼的跪着上前两步,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姑娘,你……你想开点,公子是王上,这种事难免会有,他如今每晚回来,说明在他心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
雅雪张了张嘴,低下头轻声道:“从周王府回来的前几日。”
难怪他会说这里引来了温泉水,带着她回来,难怪回来后再没催促过让她出去散心,难怪小慕这么久都没过来一次,每次都是让玥儿问候!
安安怆然泪下,想想又觉得可笑,这真是试出来的好结果!
“姑娘!”雅雪见她这样慌的乱了手脚,从袖中掏了半晌才掏出帕子给她擦泪,“你别这样,多想想太子和公主,他们那么孝顺,这不是最大的福吗?”
是啊!还有小慕和玥儿!安安绝望的闭上眼,她不能因此事让小慕与他父子反目,也不忍在这年关之时,让玥儿跟着她颠沛流离!
安安擦了眼泪,表情凄哀又坚韧,“不要告诉他,先过了年。”
雅雪连忙答是,给她倒了热茶,又去打了温水给她净脸。
安安擦好,把锦帕递给她,“雅雪,我想静一会儿。”
“好,那等下晚膳的时候我再过来。”
“不用了。”安安斜依着椅背,用手撑着额头,周身弥漫着心灰意冷的哀戚。
雅雪看了看她的神情,没有再多话,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夜渐深,冬天的黑夜一片死寂,像是周围的一切全无了生机。
子时已过,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陈子意轻手轻脚的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安安还坐在那里,当即脚步放快。
“怎么还没睡?坐这里冷不冷?”
眼看快到跟前,他脚步一顿,脱了外衫扔到一旁才走了过来,一把搂她在怀里。
安安睁开眼睛冷冷的盯着地面,酝酿了片刻,才转换了眼神,略带笑意的看向他,只是鼻端那似有若无的梨花香,刺的她心脏猛缩,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猛然转了头,从他的怀里挣开,“你去了那里,身上怎么这么难闻?”
陈子意表情微僵,抬起胳膊闻了闻,“我,就在前殿,还能去哪?有味道吗?”
“有。”安安眼帘低垂,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眼泪落下。
“咳,那你先睡,我去洗洗。”
安安胡乱的点了点头,还是坐着没动。陈子意过来准备抱她,她却快了一步躲开,自己往床边走去。
“有这么难闻?”陈子意又抬起手臂闻了闻,看到一旁的两件亵衣,饶有兴致的拿了起来。
“绣好了?”他打开还没看清图案,便被折返的安安一把扯过。
“绣的不好。”她说着便准备打开暖炉盖子丟进去。
陈子意吓了一跳,忙上前拽了回来,“贴身穿绣的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别人又看不到。难得你给我做件衣服。”
安安瞥他一眼,没再多言,直接上了床。
陈子意见她和衣而卧,忍不住又出声唠叨,“这样睡的不舒坦,把衣服脱了再睡。”
安安撑起上身,随手扯下外衣,扔在了地上,再次面朝床里躺下。
陈子意无奈的笑着摇头,弯腰捡起她的外衫放好,这才出门去洗漱。
听到关门的声音,安安再也绷不住,以被遮面哀泣出声。
陈子意洗的很快,等他再次进来,安安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正在闭目假寐。
他一上床便贴了过来,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解着她的衣带,微凉的丹唇在她的肩颈不断游走,呼吸渐渐加重。
“难得你今天这么晚还没睡?安安……”
听着他暗哑的嗓音,安安把双手捏的更紧,她想让自己忍耐过去,只是脑海里不断翻涌出他和别人的画面。她无法理解他刚和别人在一起,转眼便能来找她,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踢了过去,嗓音带着含糊的嘟囔一句,“睡觉。”
她这一脚踢得不轻,陈子意捂着腿“嘶嘶”了两声,骂了她一句臭丫头。片刻后他再贴过来,虽然掌心温度依旧灼热,却没有再乱动,反而还轻拍她的手臂哄她睡觉。
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他的体贴呵护。为何要让她泥足深陷!?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让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