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国内忧外患,北燕国君权衡再三,决定服软割地求和。陈子意找回了面子,得到了里子,见好就收便准备收兵回朝。
经此一役,宁阳国君正式成为九州第一强国,南凌也要退让一二,避其锋芒。
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对此说出自己的看法,但大体意思无外乎是嘲讽北燕没有自知之明,居然挑衅宁阳,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失城割地把宁阳送上了霸主之位。
只有安安目光盯盯的看着外面,说了一句,“天变了!”
她并认为陈子意会就此收手,双方应该还会为了某些事情发生冲突,但要问她有何依据,她也说不明白,只是直觉如此。她觉得陈子意既然出手,便不会只为了这么一点城池。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很准。宁阳军队在撤兵回朝的前夕,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风声,说北燕国君酒后大骂宁阳人都不是个东西,给他几年养精蓄锐之后,他定会杀到皆阳城,让姬周受自己的胯下之辱,以报今日之仇!
听闻姬周听后微微一笑,“不用等几年之后,如今我便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看看到底谁会受这胯下之辱?”
于是,宁阳军队调转马头,全力奋杀,第二年年关之时,宁阳军已经拿下了北燕多半的城池,距离北燕国都也不过百里之距。
北燕地处最北方,有一部分的游牧民族,因此他们的马匹十分强势。此前的战事,北燕国君始终留有后手,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藏拙,调遣了全部的铁骑,组成了前锋队。凭借着快速迅捷的敏锐,竟压制的宁阳军队一时无法再往前推动,反而还向后撤退了几十里。
战事胶着至第三年的春夏之际,陈子意带着炎节亲赴战场,见招拆招,以铁骑敏捷有余但防守不足的弱势,破了北燕的前锋队,将战线又向前推进了百里,兵临北燕国都城之下。
北燕国君彻底慌了神,派出桑山圣人的二弟子也是如今的北燕驸马,带着无数的金银美人,前去宁阳军营谈判。
陈子意一见许羽便笑了,摒退外人,师兄弟二人好好的叙了个旧。
“大师兄原来是你呀!”许羽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不禁摇头苦笑,“早知如此,我还来这北燕干嘛?”
“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你当初择主的时候太早,一切还没有定论。后来立场不同,更加不好开口。”
“我知道。”
一切都是他们下的一盘大棋,到了如今这步已经是无力挽回,北燕将要不复存在,不对,是其余各国都将要不复存在。
许羽长叹口气,突然想到了安安,“大师兄,这事小师妹知道吗?南凌现在是她在掌权,到时候难道你们要刀兵相见?”
陈子意脸色一变,送到嘴边的酒杯猛然顿住,然后慢慢的放了下来。
“她……再说吧。”
天气转凉之时,北燕全境被彻底攻占,又一年春上,北燕国君在游牧的草原被捉,至此北燕国灭。
陈子意得饶人处且饶人,最终没有羞辱北燕国君,留了北燕最后一丝颜面。而这个举动与此前北燕国君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对比,因此收服了不少人心。再加上,宁阳攻占北燕之后颁布的法令,并不算苛刻,一时间,陈子意在北燕颇具威望。
与此同时,北燕各地,也纷纷传出有人目睹白色灵鹿现世的消息。白灵鹿自古便被称之为祥瑞之兆,传言只有贤明的君主出现白灵鹿才会现世。
至此,陈子意在百姓心中便成为了贤明君主的象征,百姓都相信由他执政,会有更好的生活,北燕境内为此很快的安定下来。而白灵鹿出现的消息也传扬至九州各地,众人议论纷纷。
“公主,她们最近都在传,那个宁阳国君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连白灵鹿都出现了,还说宁阳国军队都快在铁骑之下落败,是他带着一高大勇士突然出现,力揽狂澜,才击败了北燕铁骑……”
环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小嘴不停的巴拉巴拉,她说了半天,没听安安回应半句,低头一看,安安竟然在愣愣出神,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环儿叹了口气,兴致缺缺的闭上了嘴。
环儿并不知道姬周便是陈子意,此事除了他们师徒几人,外人都还不曾知晓。而她说的这些消息,安安此前便已经知道,由此她渐渐察觉出,这九州大地可能是真的要变天了!
此前她以为张圣人去宁阳,只是为履行对她的诺言,并不会插手各国之事,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不然他不会派炎节去战场。
她又想到当初张圣人在桑山上对她说的话,让她不要把陈子意禁锢在闺阁之中。想来他们早已有所商定,只是被她和陈子意成婚的事情,打乱了筹谋。
若真是如此,那她当初只怕十分碍她师父的眼,难怪会那样说她。
安安心中五味杂陈,他还真是个称职的师兄,为了她放弃了九州天下。
唉!那如今也算是拨乱反正,她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人一想开,心中便没有那么难受,犹如木头一般无知无觉。比如宁阳国君带了一位北燕名妓回宁阳的消息传来,她也只是心中闷了一会儿,便和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在晚上听曲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和竹晋闲聊了几句。
“你那时若是有了心上人,还会想娶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吗?”
竹晋看了安安一眼,垂下了眼帘,“不知道,不过若是知道她最后会因此丧命,那我还是会娶,毕竟一切和人命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安安半靠着蜷缩在软榻上,怔怔的望着某处,不再说话。
竹晋看了看她,拿起笛子又吹奏起来,这次他的笛声低沉哀怨,似有无限心事。
安安听着不知不觉中,眼泪便流了下来,等到一曲终了,她擦了脸上的泪痕,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那若是现在有了你心上人的消息,你还会不会再续前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