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意扭头看着他,异常冰冷的目光直射而去。
“我是恨自己愚蠢,居然让人害的妻离子散,甚至还差点家破人亡!”
宁阳国君眼神躲闪的侧过脸,片刻后又转过头来,强笑道:“周儿,小慕中毒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你想想他是我的亲孙子,我又怎么会害他?”
“是啊!他可是你的亲孙子!”
“周儿!”宁阳国君显得十分无奈,“他中毒真是意外,再者最后不也是砸了我送他的玉韘,取出了五色花的花瓣救他了吗?”
他还真敢说!那枚玉韘是他花费大量心力,请九州第一玉雕大师特地给他打造的生辰贺礼,能与百年前的梁国之宝荆虹璧相媲美。
但他却因为别人一句,荆虹璧是亡国之物,而心生芥蒂,甚至连名字都没取,便将玉韘束之高阁。
后来见到小慕便想到了曾经的这枚寓意不好的玉韘,转手把它赐给了小慕,谁知他当时安的什么心!?
不过说起来也是幸运,幸亏他当时没有发现玉韘的秘密。当初小慕中毒,他得到消息,赶回王宫之时,满屋的太医没有一个人有解毒法子,还是他一眼看到小慕手上的玉韘,当机立断砸了玉韘,取出花瓣,把小慕救了回来。
而他这位小慕的亲祖父,在听到小慕服用的五色花瓣为苗疆圣物,能解百毒祛百虫时,居然露出了后悔的神色!还当真是可笑!
陈子意冷冷一笑,懒得再与他废话,转身便往回走去。
“周儿!”宁阳国君快步追上他,急急说道:“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我不能没有你,宁阳国也不能没有你。你若回来,我们父子携手一统九州,到那时南凌国还不乖乖的把你师妹送过来!”
陈子意脚步猛的停下,侧头斜睨着他。
“可是父王从不给我实权,你所说的和我携手一统九州,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还是陈子意第一次讨要实权,宁阳国君微愣,但看到他又要离开,便连忙说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便册封你为太子!”
陈子意嘴角勾起淡淡的讥笑,“父王若是真有诚意,那便直接在这桑山之上写好诏书给我?”
他说完看着宁阳国君迟疑的表情,嘴角的讥讽更甚,语气轻佻的拱手道:“父王在此赏月,儿臣先行告退!”
“哎……”宁阳国君想再叫住他,但看他渐走渐远,只好作罢,独自望着月亮出神。
陈子意的才能既让他看重,又让他十分忌惮,所以一直都在刻意的打压他,不放实权。但如今他居然起了争权之心,这让他既开心又担忧。
开心的是他既然自己开口了,那以后便没有时不时撂挑子的事情,担忧的是怕他以后实力太过,威胁到自己的皇权。这还真是左右为难的事情!
突然他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随即嘴角露出了一抹狠毒的笑意。
正在宁阳国君冥思苦想的时候,陈子意已经轻手轻脚的翻进了安安的房间,里面照旧留有一根蜡烛,昏暗的灯光却照的人心里暖融融的。
他走到床边,轻轻的拉开床幔,想看看里面躺着的人是否又踢了锦被,却突然看到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居然端端正正的在床上坐着,此刻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
“哎呀!你吓我一跳!”陈子意戏笑一句,便脱了鞋袜,直接坐到了安安身边。
安安双手掐腰,抬起下巴:“你这翻窗户的动作这么熟练,老实交代,以前是不是经常闯入女子的闺房!?”
陈子意啼笑皆非,拉下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身上的异香似有若无的萦绕在鼻端。
“别的女子闺房没进过,但你的房间好像还是进过几回的。”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了?
陈子意看着她灵动的大眼睛,喉咙一紧,情不自禁的凑到她面前,亲吻着她的樱唇:“以前我们在外游历的时候。”
有吗?安安还想再问,却被他扰的无法思考,随后慢慢的被他压倒在床上,思绪也被他带的偏离,进入了他的世界,只有本能的随着他的节奏而动。
情到浓时,安安情不自禁的喊他:“师兄。”
“安安,叫我子意。”
“子意……”
安安顺从的改了口,迷迷糊糊中想起,他们第一次这样时,似乎也有过同样的对话……
许久之后,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陈子意紧紧的搂着她,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安安,这一年多,你在南凌过的是不是很难?”
只这一句话,安安便红了眼眶,趴在他身上呜呜的哭。
陈子意一手搂紧她的腰身,一手轻拍她的后背,等着她的委屈哭尽,才轻声开口。
“安安,跟我走吧。”
安安猛然的抬头看他。
“去哪儿?不,我身上有异香,不管去哪儿他们都能找到。”
陈子意痞痞一笑:“能闻到你身上异香的那种灵雀,所有已知的都被我杀尽了。”
安安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无限的难过,他这次见到她从南凌出来,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一家团圆的事情?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告诉他,南凌王宫里,他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女儿?
若是说了,他此时又该是怎样的担忧难过?
见她一直不开口,陈子意笑容略僵,扶在她腰间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不愿吗?”
安安摇了摇头,又趴在他的身上,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眼神发愣。
“师兄,若是我这次出不来,你杀那么多鸟儿岂不是白费了?”
“怎么会白费,若这次你还不能出来,那我便再去一次南凌,接你出来!”
安安眼眶发酸,又想起他曾在南凌遇到的事情,连忙爬起来,借着从床幔外透过来的昏黄的光线,查看他的身体。
陈子意大大方方的任她看,只是忍不住的打趣道:“安安,你这趣味着实有点……”
很快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安安的手指抚上了他曾经的伤口。
看着安安再次泪水涟涟,他拿过床头的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哪来这么多的眼泪,你看我现在都好了。”
“怎么会这么多疤痕?”安安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他身前有数道大的疤痕,身后还有两道,其中一道似乎是从前贯穿到后背,她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有多凶险?
陈子意轻叹口气,把她拉进怀里搂着,并用锦被把她包裹严实。
“现在都没事了。要不要我把当时的情况给你说说?”
安安点头,拿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