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身体复原之时,已经接近年关,玥儿也已经两个多月,被吴悦带着前来上香拜佛。
安安给吴悦行了礼,便抱过玥儿,仔细的端详着。这才两个多月不见,那个瘦弱的婴儿居然长的白白胖胖,一双黑豆似的大眼睛已经会随着人影来回的看,还不时咧开小嘴笑一笑,那小模样甚是可爱。
安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知抱着她来回的着踱步,轻轻的拍哄着。
“瞧,公主见了妹妹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玥儿的另一位奶娘,当时并不在房内,此刻话说完,大部分人都状若未闻,不曾搭理她。她左右看看,咧着的大嘴慢慢收了回去,低眉顺眼的不再多言。
安安眸光微闪,低垂眼帘,只顾着逗弄玥儿玩。
“安安啊,母妃有点累了,带我去你房间坐一会儿吧。”
安安抬眸瞅了她一眼,欠了欠身道:“是,母妃请跟我来。”
两人来到房内坐定,宫女都被留在了门外,环儿给两人上了茶后,也躬身退了出去。
吴悦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婴童,淡淡笑道:“她可乖了,一般吃完就睡,今天还玩的时间长了点。”
安安笑的柔和,眼睛都舍不得离开玥儿一下。
“她长的可真快。”
“小孩子这个时候长的最快,几天不见看着便不一样了。”吴悦瞥了她一眼,秀目微转,“你师父明年四月份是不是百岁生辰?”
安安的眸光终于从玥儿身上移开,注视着吴悦,表情带着几分戒备。
“对,母妃怎么知道的?”
吴悦突地一笑,“瞧你这样子,还不如你父王说的,你师父给各国发了生辰贴,广邀各国王室,说是以后他便要关闭山门,外出游历,借此机会向各国王室拜别。”
安安眉头紧皱,心思飞转,“若是关闭山门,那我师兄师姐们岂不是也要被迫下山?”
“是呀。”吴悦拿出一个五彩的绦子,在玥儿面前来回晃动,逗着她玩,“这才是这次各国重视的原因,桑山圣人的弟子那可是难得的人才,所以你父王想让你回去,能给我们南凌国再带回几个桑山弟子。”
说完看了看蹙眉沉思的安安,轻声说道:“你的那位夫君,虽说是宁阳陈氏的人,但他们在那里毕竟只是商人,他若是能来我们南凌国,你父王说了,拜他做三公之一。”
难怪今天会把玥儿抱来,安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不会来,你们不必费这个心思了。”
“为何?你在这儿,还有玥儿,他总要考虑一二吧!”
安安凝视着她,笑意加深,嘲讽意味也更加浓重。
“那父王会推了和郑大将军的联姻,为我和他赐婚吗?”
吴悦笑容一滞,没有说话。
安安又接着道:“还是想以我做媒介,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吴悦露出一丝赧然,但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如常。
“你和郑秘的婚事已经说了这么多年,他也始终在等着你,若是现在冒然反悔,只怕整个郑氏的面上都不好看,你总要给你父王平衡两边关系的时间吧。”
那说来说去,还是会用她引得两边互斗,最后再坐收渔利。可是陈子意势单力孤,纵有不世之才,只怕也经不住郑氏数代人势力的沉淀,最后肯定是凶多吉少。而这样做却可以避免陈子意去别国增加潜在的风险,也能消耗掉郑氏一部分的实力,更加便于王权的掌控。
安安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只可惜陈子意并不是单纯的陈氏子弟,他们的如意算盘也注定是行不通。
安安冷冷的瞥她一眼,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玥儿,笑容慈爱。
吴悦几次想要张嘴,都被她打了叉,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转眼便到除夕,庵堂的几人照例聚在了一起吃了饭。
静心年纪小,正是爱玩的年纪,环儿此前一直跟着安安在山上,难得遇到个同龄的玩伴,两人一拍即合,拉着静照和静悟,跟着她们学剪窗花。
安安和慧空师太在一旁闲聊,不知怎么说到慧空师太来到这里几年了。
慧空师太满脸感慨。
“四十多年了。”
“这么久!”安安奇道。
“是啊,我刚入门没多久,便随师父来了这里,二十年前我师父圆寂前,我随她去了外面几年,遇到她们三个弟子,后来又被南凌太后过世,又把我们找了回来。”慧空师太说着说着长叹口气,慈悲的眼神中有了丝向往,“什么时候我还能去外面看看就好了。”
“会有机会的。”
安安说完,便微微垂下了眼帘,一入宫门深似海,竟连出家之人也不能幸免。
过完年很快便到了二月,南凌国君的意思是让她再去春农节,但安安觉得说好的祈福一年,便一天也不能少,她是二月初三来的庵堂,那便二月初三再出去。
南凌国君想到这还能更加宣扬王室对农耕之事的重视,便也没有勉强。
二月二这天,百姓一听,果然更加歌颂王室和安安的功德,纷纷跪地叩拜。毕竟去年是南凌国近十年内最好的收成,这比什么言语都更加的让人信服。
二月初三,王后和吴悦带着一众美人,前来迎接安安出庵堂。
房间内,静心抱着环儿十分不舍,慧空师太等人也是面带凝重。
安安笑道:“我们还在宫中,随时都可以过来,静心,到时你可不要觉得我们烦,不给我们吃斋饭啊!”
“你们天天过来吃,我都欢迎。”
众人皆笑了起来,也是,还是在宫中,什么时候相见都可以。
安安这才提步走了出去,对着王后等人恭敬行礼,回到了安华宫内。
晚上,南凌国君又专门办的晚宴,歌颂安安这一年来为百姓祈福的诚心,而去年的丰收,也代表着安安的功劳。
安安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她为民祈福的初心并不纯,只是如今被架到这个高架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受了。
宴会上一片歌舞升平,众人也酒足饭饱,整个大殿里的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这时,南凌国君突然清清嗓子,殿内的噪杂之声立马安静下来。
安安眉头却瞬间皱起,她有点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