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子时的时间,慈宁宫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偷摸着离开了。
大阿哥有些怕黑,但为了额娘还是紧紧地跟在小路子的身后。
两人来到御花园里的湖边。
小路子四处看了下无人后,拿出早已做好的纸船蜡烛还有火折子。
将纸船轻轻放在水面上,确认不会沉下去后,对着大阿哥道:“主子您许好愿,奴才就点燃蜡烛。”
大阿哥点点头,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默念:“额娘额娘,我是胤禔,额娘我好想你,我再也没有额娘了,额娘如果你能听见你回来好不好,额娘!别离开胤禔。不管多久胤禔都愿意等着额娘回来。”
默默许下心愿,大阿哥示意小路子赶紧点燃蜡烛,这样额娘才能收到自己的思念和期盼。
蜡烛被点燃,在一片黑暗的环境里格外的亮眼,大阿哥看着小船晃晃悠悠随着风的波浪往远处漂浮。
他像是卸下一桩心事一般,对着小路子说:“走吧”
小路子点点头“爷,您慢一些。”
就听见扑通一声,一个成年的小太监捂着小路子的嘴,咔嚓。
小路子变成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大阿哥吓坏了,惊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有刺客。刺客!
边往外边跑去。
站在原地的刺客没有追上去,而是在原本自己站着的地方掩盖了脚印又换上了明显小很多的码数,脚下用力,在附近踩出了好几个脚印,又在小路子的手上放上了玉佩。
这才悄摸离开了。
大阿哥的哭喊声很快引来了禁卫军的注意,他们连忙向御花园的方向跑去,发现了慌张无比的大阿哥。
大阿哥口齿不清地指着湖边的方向,竟然说不完整一句话。
前去查看的两个侍卫小跑回来向统领汇报:“死了一个小太监,现场只有小太监,没有别的人。”
因为事情关乎皇子,统领当即决定带着大阿哥前往乾清宫。
乾清宫里的皇帝此时还没有歇下,刚和大臣们讨论到子时初,此刻还在琢磨着如何能够更加完善。
梁九功匆忙跑进来:“万岁爷,大阿哥出事了。”
皇帝一惊:“怎么了?”
“禁卫军带着大阿哥来到了外头,听说有刺客追杀大阿哥,还死了一个小太监。”
康熙怒意升起,竟然有人胆敢闯入皇宫,还企图刺杀皇子。
连忙让禁卫军全体出动,势必一定要抓到刺客。
梁九功扶着惊魂未定的大阿哥进入殿内,大阿哥看到康熙。连忙奔上前搂住父皇的腿哭道:“皇阿玛!有刺客!有刺客要杀我,小路子被他杀死了。”
康熙蹲下身,安抚着儿子,好半会儿才让大阿哥冷静下来:“胤禔告诉皇阿玛,有几个刺客,男的还是女的?”
“回皇阿玛,是男的穿着太监服蒙着脸。”
皇帝思索一番儿,将大阿哥说的信息交给禁卫军,禁卫军分成两路,大部队全宫搜查刺客,另一小部分的人则将御花园围了起来,企图能找到刺客遗留下来的痕迹。
康熙看着儿子还稚嫩的脸庞,但大阿哥的身高已经到了自己的胸这一块,半晌儿才问道:“胤禔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去了御花园。”
胤禔有些紧张,但还是说道:“儿子想额娘,小路子说他们家乡可以让逝去的人收到亲人们对他们的思念,儿子就跟着去了,放好了灯后,小路子就在儿臣转身的时候就被杀了!皇阿玛,我好害怕。”
皇帝用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别怕,有皇阿玛在,没人可以伤害得了你。”
禁卫军搜查了一整夜都毫无结果,所有的宫妃都也因为搜宫都没有睡好觉。
翊坤宫也没有幸免于难,桃儿半夜紧张的语气,让欣妍误以为地龙翻身了。
好在禁卫军们没有把孩子们吵醒,轻声轻脚地查看地查看了一圈,见没有地方可以藏人,也就离开了。
但其他的妃嫔们却是怨声载道。
辰时,乾清宫,搜寻了一夜无果的两队禁卫军,低头站在殿内。
皇帝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案台:“一点线索都无?你们告诉朕,此人凭空出现在皇宫又凭空消失?”
禁卫军你看看我看看你,不敢出声。
倒是有一个勘察御花园的三等侍卫站出来,屈膝行礼道:“启禀万岁爷,奴才瓜尔佳氏-立鸣有线索汇报。”
“哦,平身。”
“谢万岁爷!”同行一起去的人想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
皇帝将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问道:“说说吧,发现了什么?”
“万岁爷,奴才并没有发现刺客的脚印,但在小太监死的周围,只发现了一双目测六尺六的鞋子。并且在小太监手中发现了握着的玉佩。”
“呈上来。”梁九功在拿到玉佩的那一刻,变了脸色,她看着低头双手捧着玉佩的侍卫,有些犹豫。
皇帝却呵斥道:“梁九功,你是不是老了?拿个玉佩都需要那么久?”
梁九功赶忙回头走到康熙的身旁,犹豫半天才拿出玉佩。
皇帝看到玉佩面色一沉,他自然是认得的,每一个孩子要去上书房的第一天,都会由他亲自送这块玉佩,这个是阴胤禔的。
“你怎么能确定,地上的脚印一定是六尺六呢?”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的爷爷曾经是京兆府里面的仵作,奴才从小被爷爷带在身旁,所以自是明白如何勘察尸体周围的信息。”
梁九功心里怦怦直跳,这小子是不想活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大阿哥嘛!
“接着说你发现的线索。”
“谢万岁爷,奴才从周遭的草丛,以及河边的脚印判定附近只有小太监和刘尺六的鞋印。而小太监死于脖子被扭当场毙命,利落没有让被害人受多一丝的痛苦,普通人是做不到这一些,但对于从小练武尤其是体格强壮的练舞之人而言,轻而易举。至于玉佩这块。。。奴才看着倒像是宫里主子们用的材质。”
统领心里暗骂二愣子,当初真不应该放他去勘察,万一万岁爷发了怒,今天所有人的小命都要交代在此处。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万岁爷发话,良久后康熙道:“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严格保密。”
“奴才们遵旨。”
众人走出殿外的时候才发现,里衣全部湿透。
殿内的康熙一声不吭地看着这个玉佩,就这么呆坐了一个下午,才缓缓起身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道:“皇帝,你想如何?”
“孙儿原本想问胤禔若是不愿意认他人为额娘就自己住阿哥所,可现在这个情况,孙儿想让太医为其诊治看看是不是惠妃去了后,大阿哥受了刺激。”
“太医可以诊治,但是皇帝,不管大阿哥的情况如何,他只有七岁,这个年纪让他一人住阿哥所,哀家并不认可,对于一个刚失去额娘的孩子来说太残忍。”
“那皇祖母您说该怎么办?”
“先让他在慈宁宫继续住着,别寒了孩子的心,正好哀家也可以观察一下大阿哥是不是真的受了刺激,哀家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皇帝也只能点头,但暗地里还是让人多注意一些大阿哥的言行举止,毕竟皇祖母年岁已高,受不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