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谢瑜川说出那些话的表情——慎重、真诚——深深震撼了陈音的心，让他竟然丝毫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只能说，问问看陈乐要不要留在这。
如果陈乐同意，他也不再阻止。
而陈乐这个小傻子，一听自己这么说，立刻开心地表示留下。
这大概就是“儿大不中留”？
“音音？音音？”陶斐撞了撞陈音的肩膀，“你又想什么呢？”
陈音还没回过神，茫然地看他。
陶斐嘿嘿一笑，眯着眼睛挑眉，“又在想卓霖哥？哎呀，他马上就回来啦！”
陈音被好友调侃，虽然自己想的不是梁卓霖，但还是不免红了脸。
“你还说我，前两天平安夜酒会，旭哥一来找你，你就跟着他跑了，也不理我。”陈音回嘴，“第二天听你语音，嗓子哑了吧？挺激烈的啊。”
一听到纪戎旭的名字，陶斐就突然感觉身体的某些记忆又被唤醒。
他赶忙坐正，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正经地说道：“好好听课。”
《俗不可耐》年后就要开机了，这两天剧方趁着年末最后几天，开始加大训练强度。
“陶斐、陈音，你俩来。”演技指导刘老师指了指坐在角落的两个人。
陈音的角色是女主的暗恋者，陶斐则是女主踏进时尚圈后的朋友，所以他俩角色的交集并不是很多。
但每次见面都会发生一点小摩擦。
陈音和陶斐站到舞台中央，刘老师在旁边看了看，说道：“现在是这样一个场景，你们两个本来是好哥们，因为一些事情，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时隔多年你们竟然在工作单位相见，你们看到彼此，其实都想跟对方说话，但又拉不下脸，所以还在僵持。”
陈音闭了闭眼睛，慢慢把自己沉浸在角色中。
接着，他睁开眼，有些尴尬地看向陶斐。
陶斐那边看似比较自然，整理文件的动作一丝不苟，但是指尖却在颤抖。
陈音假咳一声，走了几步，嘴巴蠕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陶斐余光瞥他一眼，转身。
“陶斐。”陈音突然出声，见对方脚步顿住，又有些窘迫地抓抓头发，“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陶斐隔了几秒，才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嗯。”
陈音无措地摸摸鼻子，“那个.....待会儿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去喝点东西？”
陶斐转过身体，动作更加慌乱。他睫毛低垂，看不出情绪，“你还......”又顿了一下，才接着问，“你和小恩还好吗？”
陶斐树立的应该是情敌关系，并且给那个人取名小恩。陈音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想到了高恩凯——这让他差点笑场。
陈音狠咬一下嘴唇，才止住要飞上脸颊的笑意，“我们后来也没在一起。”
陶斐没说话，但是手上继续收拾的动作。
陈音倒是叹了口气，“说真的，这件事都是我的错，那时候太年少气盛，伤害了你......对不起！”
陶斐摇头，“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看开了。”
陈音向前挪动一步，有些急切，“那我们去叙叙旧吧......”
陶斐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他很久，眼神从复杂到平静。他叹口气，点头答应。
刘老师鼓着掌走上来，“陶斐表现不错，虽然话很少，表情也没怎么变，但是能感受到你心里从惊慌到无措，再到释然的一个过渡。但是你可能因为经常表演舞台剧，动作都比较夸张，所以建议你稍微收一收。”
陶斐边点头边道谢。
“陈音，你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点急，从容一些，让观众能够清楚地看到你的动作表情会更好。”
“谢谢刘老师！”
“厉害哦！”一次参加集训的女演员，回头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陶斐拍了拍她，“待会儿结束聊聊，好久没见你了。”
对方扬了一下头。
“刚才忘记还你了，谢谢你借我车。”陈音把车钥匙递给陶斐。
“不客气。”陶斐收好钥匙，又问他，“音音，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跨年和卓霖哥一起过吗？”
“很想和他一起。”陈音点头，“但是公司临时安排了行程，要参加跨年歌会。”
唉，好想梁先生啊...陈音忍不住这样想道。
“公司这么压榨你们啊。”陶斐撇撇嘴，“我要是老板，必须要给员工放假，这么重要的时刻肯定要陪爱人或者家人啊！”
“那你赶快当老板，然后签我。”陈音笑着跟他胡侃。
陶斐立刻拍拍胸脯保证：“那肯定的，然后我还要重点培养你，再选你做副老板，提高你的分红！”
陈音被逗笑了，“是是是，那我先谢谢陶大老板了！”
“我跟你讲真的。”陶斐忽然收起笑容，“我其实一直想自己开个公司，规模也不用大，就是能干自己想干的事，能演自己喜欢的东西。”
陈音看他，“你现在不自由吗？”
他是最近才知道，陶斐的母亲是小有名气的舞台剧导演，而父亲则在大学教书。典型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也会这么顾前顾后吗？
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吧。
陶斐揽住陈音的肩膀，“你刚才说想给卓霖哥准备惊喜，你有想法了吗？”
“一起跨年是不可能的了，他这两天工作辛苦，我也不想让他陪我到这么晚。”陈音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新年第一天早晨，我想给他做爱心早餐——如果我能学会吧......”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陶斐摆摆手，“我也不会做饭......”
“知道啦。”陈音逗他，“听说现在你被旭哥又宠成小少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又是高恩凯那小子跟你讲的吧。这个大嘴巴，什么事在他那里都不是秘密。”陶斐撇嘴，“跟你说，没这么夸张啦。”
陶斐竟然解释地很认真：“旭哥他觉得自己比我大几岁，所以很照顾我......咱们这一行，经常凌晨才收工，早餐有可能直接跳过了。然呢，他就非要追着我，让我九点前一定要吃上一口。”
“我觉得你在炫耀......”陈音总结。
陶斐嘿嘿一笑，“别说我啦，你除了做早餐，还要干什么？”
“我想要不要带他烛光晚餐，然后放焰火表白？”
“俗。”
陈音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
“你还不如把自己打上蝴蝶结，从礼物盒里跳出来呢。”
陈音啊了一声，“这样....好吗？”
“当然，卓霖哥肯定喜欢。”陶斐挑眉，“对了，记得别穿衣服。”
陈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