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李叶梓的脸面如土色。他死盯着僵在原地的陈音，咬着牙不说话。
而陈音的双腿已经无法移动一步——他感到无措、惊慌、尴尬、窘迫......
他被“当场捉奸”了。
“那是梁先生？”李叶梓一字一顿地问道，但语气里已经满是确定了。
陈音想随便扯个谎，可他做不到。
他知道，李叶梓看得很清楚。
“怎么？不敢承认了？”李叶梓讥笑一声，开始鼓起掌来，“你做的真棒啊，陈音，勾搭了你朋友的男人？”
事实赤裸裸地甩在了他的脸上，陈音一瞬间脸色涨红。
他预料过这个结果，但没想到，真正发生时会这么让人难堪。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不敢说话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人当傻子耍！”李叶梓越说越激动。接着他冲过来，拽住陈音的衣服，不停地拉扯。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的吗？是吗，陈音！”
“叶子......”陈音艰难地开口，想摆脱，但又没有力气。
他无话辩驳。
“陈音，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李叶梓的声音中渐渐带上了哭腔，他不停地痛骂：“陈音，你抢朋友的男人，你贱不贱啊！”
是啊——贱。
明知道和梁卓霖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也明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是什么。
然而却不停地沉溺于此，做着背叛朋友的事情——真是太贱了。
想当初，身边也有同学发生过类似的事，他们怎么聊的来着——这种人天底下最恶心！
而他现在，就变成了“天底下最恶心”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李叶梓，看到他仇恨自己的目光，陈音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叶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和梁卓霖关系的开始，明明是那个男人威胁自己。
如果不接受，他就会停掉李叶梓的资源，只保留自己的。
那一刻，他也是愤怒的、也是怨恨的。
但过了那一晚——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梁卓霖从一个专制的施暴者，变成了一个温柔的情人。
陈音的心底似乎故意忽视了他的“威胁”，只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面。
他无法自拔地深陷了，好像还乐在其中，像是谈恋爱一样认真交往起来。
“陈音，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李叶梓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他趴在陈音的胸前，不断喃喃自语地重复着：“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能说梁卓霖拿他们威胁他吗？
不......他不能，因为他不忍心......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在那晚的威胁里。
事到如今，所有的错误只能自己揽下来了。
“叶子，我真的对不起你。”陈音郑重地再次道歉。
“你做了这样的事，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李叶梓反问道。
忽然，他抬起头，眼睛再次注视着陈音，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陈音也在看他，犹豫地动了动嘴。
“叶子，我在考虑，能不能......”陈音挤出声音，“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梁先生......”
陈音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李叶梓更加恨他，可他就是想争取一把。
那个有时会霸道专制的男人，对待自己却总是那么体贴......
李叶梓身体一震，他立刻惊惧地摇头：“梁先生要是知道了我骗了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下场......”
“也许没想的那么糟糕......”
“不...不可以......”李叶梓喃喃道，接着，他的表情再次变得愤怒。他狠狠推开陈音，指着他大骂道：“你和陈乐还真是亲兄弟，都会摆出一副纯洁的表情，去做最龌龊的勾当。”
一听到陈乐的名字，陈音身体一僵，他立刻盯住李叶梓，“你为什么提乐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叶梓哼笑，却不答话。
“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李叶梓大吼，“你那好弟弟勾搭上辉翔的谢瑜川，挡了钱氏计划！”
陈乐和谢瑜川？
怎么可能？
“你这么厉害，你弟弟当然也不差啊，你们兄弟俩真的太有心计了！”
可刚说完这些话的李叶梓，表情又变了。
他眨了眨眼睛，泪再次止不住地留下来，“陈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梁先生对你肯定就是新鲜，过了这一阵他一定就会跟你分手的，难道你想他把你抛弃吗？就和当年的秦枫一样！”
李叶梓又一次戳到了他的痛处。
陈音就像跌入深海一样感到窒息。他使劲地喘气，但是好像周围的空气全都被抽空了一般。
眼前一起长大的朋友，真的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他答应保守秘密，为得不就是保护李叶梓不受伤害吗？
但对方却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陌生人一样，反复揭开他的伤疤。
还是——这其实才是原本的他？
“求求你了，陈哥......”李叶梓的脸上满是泪痕，但他根本来不及擦，“陈哥，你又没有爱过梁先生，而我这么爱他，你把他让给我好吗，陈哥？”
爱——陈音的呼吸一滞，他想，自己到底爱不爱梁卓霖？
一切的一切，开始于不甘，然而，现在.......
“陈哥，如果你还要跟他在一起，我会恨你的......”他只是一味地盯着陈音，乞求对方能够答应他，“别让我恨你，陈哥，你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陈音喘了几口气，似乎比之前的所有时候都要平静。
“李叶梓，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动我弟弟。”他冷冷地说道，然后他问，“你想让我怎么办做？”
陈音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听到陈音快要松口了，李叶梓擦掉眼泪，“你告诉梁先生别再来找你了，你也不要去找他。”他说得急切，“可能你会难过一阵，但相信过了这段时间，他一定会把你忘了，你也会忘记他。”
不见了吗......忘记他吗？
真的......能做到吗？
想到他和梁卓霖以后再也不会产生交集，陈音觉得无望。
可他有的选吗？
陈音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把内心燃起的火苗无情地扑灭。
他听到自己说：“我答应你，李叶梓，我再也不见梁先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