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心里怎么算计谋划,心怀鬼胎的一行人还是有序的走上了接下来的墓道。
吴峫的神情最好玩,梨簇看出来他是真的把地底下的人心叵测全都当成一场小游戏了,眼睛几乎粘在了两边的铭文石刻上。
他一点在沙海中的影子都没有,和梨簇认识的吴老板似乎割裂成两个人。
他在参与吴峫的曾经。
这个念头一出来,梨簇开始有种打不住的兴奋,但很快被吴峫打住了。
矿灯乌漆麻黑的,吴峫仗着他三叔看不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和他搭话,
“诶,鸭梨你看起来这么小,到底多大了,上没上大学?”
“你查户口的吗?小三爷,你是想在我身上找点乐子?”梨簇没想好这个谎怎么撒,说他27了,只是长得好显得小?
那真是谎话连篇了。
吴峫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少爷,立马点不高兴,本想跟金万堂那时一样直接翻脸。
但想到梨簇身份不明,圆润的大眼睛一转,压下了火。
“不说拉倒,我还不愿意听。”
人就要哼哧哼哧往前边的盗洞去。
没想到吴峫以前脾气这么大,有点玩脱了。
梨簇心里吐槽,以前吴峫耍他可比这狠多了,才哪到哪啊。
但还是连忙扯住他,不让他去跟着三叔和潘子看盗洞,毒气尸气的能少沾就少沾。
“别玩不起啊吴峫,你等下我这是在想跟你说多少真话合适。”
头一回听到这种光明正大的耍赖,吴峫脚步一顿,对北京来的倒斗小弟弟的兴趣抵消了原本的不满。
“成啊,先说好我可不想跟你玩心眼子,想好了你就说,被我听出来是假话你就拜拜吧。”
没想好就别来沾边!
吴峫第一次自告奋勇当个情报探子,内心还有点小雀跃。
打的心思就是三叔在前闷油瓶在后,梨簇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他的确古里古怪,吴峫总感觉莫名熟悉,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梨簇想了想,决定抛出一个问题引得他忘记其他的问题,
“我从前是个局外人,也不知道你们这些道上的事。每天就为了上学逃课活着,有两个兄弟总是穷开心,偶尔也会文青一把觉得孤独。”
“后来走着走着被人绑架去“旅行”,这事儿完了以后,兄弟们也都分道扬镳,我也卷进了这些事里,一条道走到黑。”
他轻描淡写的谈起高中时期的兵荒马乱,总觉得像是在上一辈子的事了。
梨簇看着吴峫的侧脸,也有点想不起在高考前的教室里想说的话。
说点什么呢?
吴邪,谢谢你带着我经历了这一切。
吴峫,虽然我经常说你是个人渣是神经病,但——是你让我见识到,我的人生原来还有不一样的活法……
这些伤春悲秋随着吴峫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烟消云散。
“可以啊这故事编的,差点给你绕进去了。”
吴峫一脸不爽,他是真的差点相信这个黯然神伤的小男孩,是故事里的中二男主角。
前提是忽略他这张过分稚嫩的十七岁脸。
十七岁的他在干嘛?在备考高考,随便考考,考去了浙大。
他的好兄弟也就一个老痒,还因为跟他做生意赔了钱,铤而走险铤进局子去了。
想到这里吴峫抹了一把脸,白净俊秀的脸上立马红了一片,
“十七岁的小屁孩儿跟我这儿演呢,信你个鬼。照你这么说,故事的主角仨未成年?
黎小爷,你这惊天地,泣石棺的本事也不是普通高中生能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您可收了神通吧!”
“玛德,差点给这臭小子骗了。”吴峫恨恨的站远点,他最讨厌被人耍得团团转,这小子嘴里一句真话听不着,他得挥白手绢辜负三叔的期待了。
吴三省:并没有期待过我大侄子给我做成什么事,没必要。
“爱信不信!”梨簇气得吐了口气,他掏心掏肺,吴峫居然不信!
走在墓道里谈人生,他是有多闲啊。
两人不说话了,三叔和潘子的声音就格外的突出,在空荡荡的墓室里,传音很明显。
吴三省一脸凝重的说出他的发现,盗洞很大可土很新,应该是之前的队伍来过了,这个墓有人捷足先登。
好消息是,根据他们威逼利诱的老头子说过的话,没看到人出来过,那么很可能已经都死了,东西也没带走,他们还有机会。
他说着些更多的是看向梨簇,这算是给他普及信息,毕竟其他人都是知道的。
梨簇面上淡定如斯,带着笑看不出深浅。
实际上一点没有被三叔刻意详细描写的树上挂死尸吓到,笑话,这能和黑毛蛇媲美,还是跟他亲手拼过的尸体相比?
吴峫在一旁听第二遍都凉飕飕的冒冷风,余光注意到梨簇,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