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我掏出钥匙径直走上楼去,此时整个家里空空如也,如同我一样,尽显凄凉。
彼时,老爸在外省开车;老妈回娘家住了;弟弟还在上学。家里只剩年迈的爷爷、叔公,而这会儿,我没见到他俩人。
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跑哪儿喝酒去了;出意外的话,是喝了酒不知道睡在哪条马路边了。
提到我爷爷喝酒,我爸则是深有体会。我爷爷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是村里有名的烂酒鬼,不管他在哪,只要喝了两杯酒,保准开始乱骂人各种耍泼皮无赖,别说在我家这小山村里,就是放眼整个镇上,那都是响当当的“名人”。
因此,村里家家户户见他像见到瘟神一样,避而远之,最终,他也死在了这杯酒上。
从小,我就听我爸说着他儿时的悲惨命运。印象里最深刻的,是他说过,某次我爷爷喝醉后,好巧不巧,一锄头甩在了我爸头上,我爸因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差一点就没活过来。
我爷爷?他自始而终没去看过我爸一眼,打人的第二天早上,就和他的酒友出远门去了。
事实也是这样,从我记事以来,我都记不得他在我面前醉了多少次,每次醉酒后,他就开始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害怕他也不喜欢他,这导致我和他根本一点也不亲,甚至可以说,没有人会愿意和他亲。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我爷爷身上,可以说有着部分农村老人一切不好的陋习:脾气差、自私、懒惰、不爱卫生、不讲道理、倚老卖老……等等等等。
反正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缺点,他样样都有,我爸说过,甚至不能从他身上找出任何一个优点。
有人说了,毕竟是你亲爷爷呀,你这么说你爷爷合适吗?我只能说,那是你没有遇到罢了。
这种情况下,我奶奶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改嫁了。我爸从小就饱受生活的折磨,脾气多多少少,也受到我爷爷的影响。他的情绪极度容易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只不过,比起我爷爷算是天差地别了。
我总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成为这样的人,要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对人对事,脾气都要放柔和一点,尽量不要给别人带去伤害。
所以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和同学朋友闹过矛盾,我的性格,应该还算可以吧。直到我上了大学,期间与其中一位舍友吵了一架,当时真是忍无可忍了,当然这是后话。
我对待浅橘色岛屿更是如此,我喜欢看见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平安喜乐,生活中的一切,只要是她觉得好的,我基本上都可以欣然接受。
然而,我身上也存在着一些致命的陋习,无形之中,把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
“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你们班这次生物考得还不错,继续保持哈!下面我把试卷发下来大家看看。”
这节是生物课,我们班生物老师是个大美女,我也超级、十分、特别喜欢生物这门课程,每次测试准拿第一名,所以美女老师对我印象特好!
课后,“石帆,这次月考,你其它科目成绩怎么样啊?”大美女生物老师走下讲台,开口向我问道。
“啊?就一般般吧老师。”
“没事儿,好好加油,你可以的,这次你的生物成绩是全校第一名哟。”
“啊?真的嘛?好的,谢谢老师鼓励。”
“加油!”
毫不夸张的说,高中所有科目中,生物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一科。那次测试,我几乎于拿了满分,仅错了一两个填空题。
后来,文理分科后,我也当了三年的生物科代表,外加劳动委员,哈哈,没想到吧,后面再和你们细细道来。
“婊子,你小子可以啊,美女老师都这么喜欢你。”老师走后,罗威凑了过来,也就是伟哥。
“没办法,这人长得帅了就是这样,不像某些人,名字畏畏缩缩的,人看上去,更是畏畏缩缩的。”
“滚!”
哈哈哈哈……一旁的几个同学,被我一句话逗到笑得合不拢嘴。
“婊子,你体操都学会了吗?我还有几节不太熟悉,要不晚自习前,你和我下楼练练去?”伟哥突然一脸正紧的说道。
“你特么一天做操的时候干啥?看姑凉啊?这会知道让我带你练操了?”
他看我不太乐意,马上屁颠屁颠地凑过来,两只手在我肩上按着:“婊子哥帮帮忙,我的希望就靠你了,婊子哥,怎么样?力度还可以吗?”
“行了行了,下去吧,让你平时不知道多练练,现在跑来零时抱佛脚,我们班要是没拿奖,一半责任都是你的。”
“婊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感谢婊子哥!婊子哥威武!”
“滚你大爷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婊子,你慢点呀,我跟不上。”伟哥在我身后喊着。
“行行行,要不是为了班级荣耀,老子懒得搭理你。”
是的,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卷得最厉害的时候也到了。毫不夸张的说,当你不经意间走在校园里,放眼望去,哪哪都是高一年级的学生在练操。
多年以后,我时常回忆起那副画面:那不正是校园里最美丽的风景吗?青春年华,为了实现目标努力奋斗的身影;为了心中理想坚持不懈的毅力;为了接近那个她无畏艰险的勇气……当初的你,也曾是这个样子吧?
“哎哟,累了累了,石帆先休息会,咦!你看那边那两个妹子是不是咱们班的?”一出现美女,伟哥立刻两眼发光。
“草,狗改不了吃屎,在哪里?我看看。”
“三点钟方向。”
我随即扭头望去,确实是我们班的两个女生,一个女生叫杨香,性格比较活泼,个子小小的;另一个女生叫做吴云,性格则比较文静,看着也非常温柔娇弱。
此刻两人正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着。我看着看着,竟开始冒出丝丝心动,没有任何头绪的心动,我想,我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又开始在我的内心隐隐作祟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也可以说是正常,收回目光:“草!我在想些什么东西?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时的我,对于吴云这类女生,抵抗力确实不怎么足。
是啊,大部分人都是迷恋美好的人和事物的,血气方刚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刚熬过了独自失恋的悲痛过后,人仿佛也有了那么些许活力和朝气,对身边的一切美好,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想去尝试和探索一些新的事物。
虽是如此,我也并没有向她俩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向楼梯,准备回教室。
“嘿,婊子,看我过来就走了是不是,一起练操呀。”杨香开口说道。
我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累了,刚练了一会差不多了,你们去找伟哥,他贼厉害!哪里不熟悉快去找他帮帮忙。”
“哦,这样啊,那好吧,拜拜咯。”
“嗯,好的,拜拜。”
我们交谈全程,一旁的吴云,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脸上淡淡的笑着。奇怪的是,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脑海中,老是会浮现出她那淡淡的笑脸。
老实说我讨厌这种感觉,它预示着我对吴云可能有着不少好感,人一旦生出这种情感,他就会忍不住开始源源不断的憧憬,直到打破常规,我也不例外。
我不记得是从哪里得到她的qq号码了,只记得我找她聊过一阵子,过程中,更深入的了解了她的性格、兴趣爱好和各方面,刚开始我们都是正常聊天,直到后来……
有段时间,我明显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说出一些对她有好感的话,比如你很温柔、你性格讨人喜欢之类的这种话。每次我这么说,她都会开心的和我说着谢谢。
不紧不慢地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通常都是,表面上事物越是正常的发展着,则预示着,它会在某个时刻从沉默中爆发,走向高潮。
那天下午,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小雨天气,终于开始转晴,久违的阳光洒在了大地上,天边的晚霞美得不可方物,让人心情莫名的好。我们好几个人约好一起去足球场散散步,当然,吴云也在这里面。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谁说累了,想休息会,于是一群人便跑到看台上坐排排。
看台上的座位无人问津已经很久了,特脏!没办法,大家只得在屁股下面垫上一张卫生纸坐着。不一会儿,她们的纸就分没了,而我身上也只剩下一张,目前还有三个人没坐下,我,吴云和杨香。
好家伙!我的迷惑行为开始了,我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就把纸铺好在吴云面前:“吴云你坐这里吧,我垫上纸了。”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其他同学也没反应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她正常说道:“哦好的,谢谢。”
这时,一旁的杨香突然发问:“我呢石帆?怎么吴云有我没有?拿一张给我。”
“啊?这,这是我最后一张纸了,我也没有了。”
她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一脸坏笑:“哦,是这样呀,所以你把最后一张纸给我们吴云了呀?为什么呀?不会是对吴云有意思吧?”
此话一出,我貌似被她捏住七寸了,喉咙卡在那,愣是半天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脸也开始微微发烫。
大家一看更来劲了呀!纷纷开始起哄:“是不是婊子?快说?对对!赶紧从实招来!”
我骑虎难下,尴尬地笑着,不确认也不否认。再看吴云,她低着头,早就脸红着说不出一句话。
气氛开始变得有点微妙奇怪,我说不出这种感觉,反正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难堪?尴尬?压抑?我想,都有一点。
就在我想再次开口的瞬间,吴云突然站了起来:“杨香,我们走吧,快上课了,我们回教室吧。”
“嗯,只有十分钟了,是该回去了。”杨香也附和着。
说罢,她俩便起身手挽着手走开了,紧接着,大家也都嘻嘻哈哈的一一起身离去。
我是最后走的,走之前,我注视着那张纸,那张刚刚垫在她屁股下面的纸。我想,大概是她走得太急,忘了拿走扔掉,我利落地捡起那张纸,揉成一团,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扔掉那团纸后,我心里莫名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变得无比通畅起来,以往的犹豫、试探、期待也都统统消失不见。
我幡然醒悟:原本一张洁白的纸,为何要想方设法去涂抹它?如果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那定会犯下大错,让人陷入无尽的悔恨中。
所以最终,我结束了那本就不该有的情感,趁着它还未成型,把它狠狠地扼杀在了摇篮里。就让一切随风飘散,顺其自然。
那以后,我们双方便没有过多的交流了。
我庆幸自己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那应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之一,及时看清事物的本质,我才没有让自己酿成大错。谢谢你!那个曾经默默成长的自己。
只有学习才能让我们感到快乐,冲吧,少年!
风一直在吹,云一直在走。
你,应该也会一直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