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一顿,揶揄着挑眉,“我又没说是他?阿瑜怎么一下就猜出了?”
赵时瑜也不认输,神情十分淡然的回击,“你除了认识他,你还认识其他刑部的人吗?”
额!陆怀夕一时语塞。
她好像确实不认识了,父亲与兄长一直待在军营里,对这事自然没有身处在刑部的姜凌恒来的熟练。
既然赵时瑜猜测出来了,索性就辛苦让她身边的人跑一趟刑部,带封信给姜凌恒,就说明日下午,让他来城外一公里处的茶楼,请他喝茶。
第二日下午,陆怀夕与赵时瑜低调出行,一身男装打扮来到城外的茶楼,这茶楼里没有包厢,陆怀夕吩咐云韶去包了茶楼的二楼一层。
那小二也不敢怠慢,恭敬的将她们请上去,上了茶水和点心。
两人正坐下正说话间,姜凌恒也迈着步伐从楼梯口上来。
一身青衫,墨发高高竖起,腰间别着个同色香囊,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身形清瘦,说不出的柔和淡雅,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然而见到她的那一瞬,脸上笑意的陡然消失,神情诧异,“郡主怎么也在?”
陆怀夕微微一挑眉,瞥了一眼一旁的赵时瑜,意有所指,“我自然在,姜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下官只是没有想到郡主和赵姑娘会请下官喝茶!”姜凌恒淡然的解释,并没有因刚才之事心生窘态。
尚且不管他的疑虑,陆怀夕接过赵时瑜递过来的热茶,浅酌一口,才娓娓道来,“今日请姜大人来,是有件事情想请姜大人帮忙,亦是给姜大人送份功劳。”
也算是还了他上次在如梦楼帮她说话的恩情。
姜凌恒未有动作,只是眉尖微挑,显然已来了兴趣,陆怀夕见他已了然于心,又接着道:“人还未到,姜大人不妨先喝喝茶。”
待她说完这话,他这才端起方桌上的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几人又坐了片刻,云韶从楼梯小跑着上来,“姑娘,他们到了。”
陆怀夕让云韶将他们请上来,今日来此的人也就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让他们今日过来,便是让他们带来家中地契和土地租赁的书契。
其主要目的便是要向姜凌恒说明易安伯府强抢土地一事,人证物证确凿,也才好定他们的罪不是。
几人交代前后事情的经过后,姜凌恒接过几人的地契与书契,越看神色越凝重。
看完后地契与书契后,又将其还给他们,神情肃然,“此事兹事体大,本官也就实话实说,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和这地契书契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这话是说给陆怀夕与赵时瑜听得的,也是说给那几个百姓听的。
那几个百姓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接受,直嚷嚷着要个说法。
姜凌恒起身安抚他们,耐心十足,“这事本官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大家放心,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一身正气,陆怀夕与赵时瑜一句话都还未说,他竟然真的安抚住那几个百姓。
之后陆怀夕让云韶带他们下午吃点东西,喝喝茶,歇一会儿再走。
姜凌恒朝着陆怀夕拱手,“郡主可是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是。”陆怀夕点头,倏尔又道:“易安伯府好歹也是个有爵位的伯府,抢这么一块地做什么?还是在这盛京附近地界。”
她说完,赵时瑜也垂眸跟着道:“是啊!易安伯府的地位,城郊的庄子只多不少!要什么样的庄子没有,修在那处,怕是太偏远了些。”
根据那几个百姓的描述,那庄子离盛京城怕是驾马车都要走好几个时辰。
姜凌恒眼眸半阖着,听见赵时瑜的声音倏得抬起头看了她一瞬,“赵姑娘说得没错,但是靠这些奈何不了他们,他们签了书契,易安伯府只需说忘了,便可全身而退,到时候那些百姓怕是难有活口。”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如今只有查一查那庄子,也好看看这易安伯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怀夕跟着一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若是那庄子里查出些什么东西,那易安伯府怕是全家都得进去?”
语毕,赵时瑜又抬眸,神色淡淡地看向姜凌恒,“姜大人可是要一个人去查?”
姜凌恒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实话实话,“眼下只是怀疑,并无实质性证据,不敢贸然上奏,现在还是要先调查清楚,有了证据能方便很多。”
他这话说得在理,思虑周全,赵时瑜又一番思忖,低垂着眼睑开口,“姜大人可是有了打算?”
他点头,神色坚定的看向赵时瑜,一脸正经,“是,此事需从头计议,但是还需郡主相助才行。”
陆怀夕一怔,有什么是需要他帮忙的?疑惑看向他,“我?”
“是,下官想借郡主身边的云昭一用,郡主也知道下官不会武,云昭姑娘那把短剑这么锋利,一看就是能打的。”姜凌恒说得理直气壮。
他在报复,他绝对是在为如梦楼喝茶的事情报复,因为那晚回去后她问过云昭,姜凌恒是怎么愿意跟她们走的,云昭说她当时拔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陆怀夕一时语塞,不过她却没法不答应,本来就是她找姜凌恒帮忙的,也自然保护好他的安全才是。
接下来几人又商讨了接下来的计划,才下楼送走那几个百姓,她们眼下已无事,便要回去城里去,姜凌恒也跟着他们一路,几人又一起找酒楼用了晚膳后才各自回府。
回到侯府时,已过了戌时,洗漱完之后,云昭派去打探陈楚婳行踪的人回来了。
陈楚婳自前些日子病了之后,日日梦魇,老夫人排了很多大夫过去,都不见好转,
只是五日前的夜里,隐约从陈楚婳的房里传出来些说话声,至于是什么,无人得知,第三日用过早膳之后,庄子外面便来了一辆马车,说是前来接她的。
陆怀夕依在软榻上若有所思,陈楚婳离开庄子,祖母不可能不知道,亦或者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管。
那前来接她的人是谁?会不会是萧兰熙派来的?萧兰熙是又是萧冕的亲妹妹……
刹那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