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左边的案几上放置着一颗夜明珠,将车内照得明亮清晰,燃烧后的紫檀木熏香还未散尽,涌入鼻腔便是若有若无的馥郁清香。
萧玥显眸色阴沉的看了她半晌,才勾唇一笑,声音柔和,“吓坏了吧!”
陆怀夕微怔,其实还好,吓坏到不至于,只是萧冕目的性太强,就差没写在脑门上了,她不喜欢。
当时有云昭陪着她去,以云昭的武功,萧冕身后的那几个护卫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可又是萧玥显前来了之后,她才能脱身,想了想,拱手行礼道谢,“多谢太子殿下解围。”
“就只是多谢?郡主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说的?”萧玥显紧盯着她,眼眸深沉,意有所指。
陆怀夕一僵,知道他说的是李嬷嬷和陈二郎一事,正如赵时瑜所说,萧玥显是为她出气才这么做的。
为什么要为她出气,定不是看不惯,那就只有是她最不愿意想的那个原因……
思忖片刻,扬起头质问,“殿下为何要派人监视我?”
萧玥显微顿,眉头紧蹙,不可置信的质问,“这就是你想跟孤说的?”
陆怀夕讪讪一笑,装作没有听懂,“不明白殿下是何意?但殿下派人暗中监视,此举传出去有损殿下名声。”
她说完后,萧玥显陡然沉下来脸,眉间迅速凝起一抹冷意,眸色阴寒,唇角挂起一抹冷笑,“孤用不着监视,只要孤想知道,就能知道。”
陆怀夕身体微微一僵,脸色跟着一白,若真是这样,那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可与此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那也变相说明萧玥显并没有派人监视她。。
脑海里不停的想着措辞,良久才拱手请罪,“殿下恕罪,臣女无心之言。”
她说完后,又连忙垂下头,届时马车内一片寂静。
倏尔,萧玥显轻笑了一声,在寂静的封闭车厢显得格外突兀。
陆怀夕心脏跟着一跳,紧接着那种如临大敌的压迫感在心底蔓延,迫使她想要逃离。
萧玥显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置在案几上,声音低沉寒冷,“孤三番两次的为郡主解围,郡主都未曾想过为什么吗?”
他是想将这话说明了吗?若说出来,是不是就没有退路了?陆怀夕不敢深想,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殿下心善,不胜感激。”
萧玥显冷笑一声,唇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抹笑。
心善?真是好久都未听到过这个词了,只可惜他从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怀夕,声音低沉,“孤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想要的什么东西都会用尽手段得到,当然人也一样。”
陆怀夕心头微颤,心里顿时像压了块石头般烦闷沉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思量片刻,答非所问,“殿下,天色尚晚,回去晚了母亲怕是会着急,不打扰殿下了,先行告退。”
说着,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要起身,刚有动作,萧玥显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座位后,又才收回手掌。
再次看向她时,眸色阴沉幽深,可神情却是若无其事坦然,明知故问,“今日你怎么和姜凌恒在一起?”
陆怀夕低垂着头,视线落在垂放在膝头的手指上,眼波流转,没有说实话,“晚上刚好遇到了,就一起喝了杯茶。”
她说完后,萧玥显视线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侧脸上,倏得冷笑了一声,带着十分明显的侵略性。
“郡主都能请一个不相干的人喝茶,为何就想不起多次为郡主解围的孤。”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极力在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陆怀夕抿唇,在心里斟酌了半晌措辞,才敢讪讪然开口,“殿下日理万机,不敢叨扰。”
可萧玥显的怒气非但没有消下去,脸色更是阴沉到极致,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三日后末时,孤要郡主的谢礼,孤在如梦楼五层等着郡主。”
她低头不语,答非所问,“殿下,已经很晚了,臣女该回去了。”
刚有动作,萧玥显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陆怀夕动了动,没挣扎开,双方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低头应下,“是,知道了。”
许是得了她的回答,萧玥显才慢慢松开手掌,待手腕上束缚消失,陆怀夕立马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快得像只灵活矫捷的兔子,仿佛身后有着洪水猛兽。
萧玥显掀开马车帷幔一看,落入眼中的便是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逐渐变冷,幽暗深沉,先前压制下去的怒气又涌上心头。
敢跑?看来得找根链子锁着才行。
这边陆怀夕一股脑的跑进侯府,云韶云昭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直到进了侯府,才堪堪停下,云韶一脸狐疑,“郡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怀夕摇头,拍了拍胸口,忍住想骂他的冲动,罢了罢手,“没事,遇到个蛮不讲理的人。”
云韶和云昭不敢接话,那是当朝太子,陆怀夕说得,她们可不敢说。
几人回到院子,收拾洗漱后,陆怀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想到萧玥显那些话以及他话里的意思,就焦虑的彻夜难眠,哪怕是出府也没什么心思。
白日里坐在案几边唉声叹气,陆韫景有时过来看见,也颇为嫌弃,“你一天天的怎么了?上午带你出去骑马都不去?”
陆怀夕愁眉苦脸,语气也不好,“我想着事呢!你别来我面前晃悠。”
他大咧咧的坐下,神情悠闲惬意,“你说说什么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高兴之余没准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许是他这副模样太欠揍,陆怀夕白了她一眼,正想开口让他离开,又转念一想,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说不定还真有解决办法呢!
思量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就是我有一好友,有个位高权重之人借着身份时时纠缠着她,甚至还约她出去看戏喝茶,你说她该怎么办才好?”
陆韫景微怔,端起茶杯的手一顿,蹙眉紧盯着她,“谁纠缠你了?宣王还是辰王?程世子还是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