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扉眼睑低垂,实话实说,“属下无能,尚未查到,但属下猜测应该与禹州有关。”
语毕,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又接着道:“殿下,属下还查到一件事。”
“说。”萧玥显头也未抬,声音清冷,看不出来喜怒。
“康正去广寂寺那晚,恰好河清郡主也在广寂寺,而且康正到广寂寺的时候一直往西边走,而河清郡主住的院子也在西边。”
萧玥显怔然,思忖片刻,心中几个疑问被串联起来,顷刻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若真是这样,今夜萧冕和娴妃这番举动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们母子今夜对她接连示好,表示亲近,一开始他以为他们母子是看上武宁侯府的兵权,想依靠姻亲关系将武宁侯府捆住。
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他们怀疑那东西是被陆怀夕拿走了,所以才有今晚上那些小动作。
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估计他们也不知道,那陆怀夕也自然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来了。
申扉半晌没听见声音,也知晓他们殿下一遇到河清郡主的事情,行事便极为出格,讪讪然提议,“殿下,可要属下去其中做些手脚。”
萧玥显回过神,摇头,申扉能查到的,萧冕也自然能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况且如今已经晚了。
既然萧冕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查,而陆怀夕也会更加危险。
大拇指摩挲过书页,眸色渐冷,“派人盯紧萧冕,孤要知道他找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语毕,稍顿一下,又冷声道:“告诉她,若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孤唯她是问。”
申扉不疑有他,肃然应下,“是,殿下。”起身走出殿内。
殿内灯火幽微,万般孤寂,萧玥显放下手中的书,不知想到些什么,倏尔一笑,轻声呢喃,“看来,还是得要把你早些娶回来才行……”
……
武宁侯府。
陆怀夕睡的并不好,一晚上噩梦连连。
一会儿是萧冕阴郁的脸,手中拿着毒蛇,朝着她吐蛇信子,一会又是萧玥显那张妖冶的脸,手里拿着链子要来锁她。
最后无路可退,竟被萧玥显关进了笼子里,当只金丝雀圈养。
吓得陆怀夕大汗淋漓,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入眼还是熟悉的藕色床幔与紫檀木屏风,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擦着额头的细汗,呢喃细语,“真是吓死我了。”
陆怀夕心有余悸,早膳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宫里就派人送来了昨夜武康帝、太后和各位娘娘的赏赐。
领完赏赐的东西,便让云韶派人去打听姜凌恒的这几日的行踪,他既然尚未回乡,那么这几日定在刑部上职,只是躲着她而已。
云韶前脚刚走,后脚老夫人就叫她过去,此时叫她过去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昨晚上的事情。
听完之后,陆怀夕只感叹自己是一点都没猜错,简直是对她祖母了如指掌。
老夫人提议,若将来陛下要在陆家选一个姑娘许给宣王做王妃,要把机会让给陈楚婳和陆静雅,她有郡主的身份,就不必再去凑热闹了。
陆怀夕一愣,好家伙,敢情给亲王选王妃是集市买菜呢!不需要考虑家世身份,不需要顾及皇家颜面的,恐怕在陆静雅与陈楚婳之间,老夫人更多是为陈楚婳着想的吧!
若能不顾皇家颜面,她此时也不会因为和萧玥显婚约一事,这么心烦意乱了。
心里想的是这样,但面上颇为真诚一笑,顺着老夫人的话,“祖母,孙女也是这样想的。”
敷衍完老夫人,陆怀夕回到自己的院子,一整天的时间哪儿都未去,一直等着消息。
晚间用过晚膳后,派去的小厮才回来,将姜凌恒踪迹摸得一清二楚。
陆怀夕写了一封书信,让云韶第二日一早派人送到赵府。
她让赵时瑜将今日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她请喝茶和用晚膳,也顺便请她看一出戏。
第二日快用午膳之时,赵时瑜才送回来信回来。
赵时瑜让她下午去赵府接她,她在府里等着,最后还提醒她要别穿男装。
陆怀夕有些纳闷,却未多想,
用过午膳之后,陆怀夕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透过铜镜看见云昭在她身后,“云昭,你的伤好些了吗?”
云昭接过小丫鬟手中的妆奁,“郡主,奴婢已经无碍了。”顿了一下,惊异道:“郡主要出去?”
“嗯,出去见阿瑜。”说完,转过头挑眉一笑,声音清脆,“你和云韶也去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带你们出去玩儿。”
许是赵时瑜提前吩咐过,陆怀夕顺利进到赵府前厅,赵大人与陆夫人冯氏都在,只是赵大人神情凝重僵硬,气氛极为不自然。
相比之下,倒是陆夫人一直与她说话,十分热枕。
她不是赵时瑜的亲生母亲,而且她对赵时瑜也不好,秉承着这两点,陆怀夕也只笑着说些场面话。
两人坐到之后,陆怀夕抓住赵时瑜的手,略带狐疑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自己能解决。”赵时瑜摇头,声线柔和,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陆怀夕可不信没发生什么事,否则刚才在前厅赵大人也不会是这副神情;赵时瑜那模样,分明是不想告诉自己,陆怀夕看向她身边的苗苗,神情肃然,“苗苗,你说。”
赵时瑜一声呵斥,“不准说。”
苗苗抿着唇,不敢开口,陆怀夕又看向苗苗,抬头挑眉,“你说,有什么事我担着。”
有了这话,苗苗才又看了看赵时瑜,见她犟不过陆怀夕,才壮着胆子娓娓道来。
原来是赵时瑜继母冯氏的姐姐想与冯氏做亲家,但是冯氏嫌弃她侄子还只是个秀才,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拒绝,便想将这亲事推到赵时瑜身上。
赵大人也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架不住冯氏的柔情枕边风,竟鬼迷心窍的同意了。
这事上午赵时瑜才知道,便借机讽刺了赵大人一番,赵大人一气之下关了她禁闭!
陆怀夕怔怔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上午才让我来接你。”
赵时瑜点头,唇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是啊!我爹他好面子,而你又有郡主的身份,他自然不会不让我出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不能不知道吧?”陆怀夕深吸一口气,又拧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