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焕没有get到他老豆的脑回路,一脸蠢萌。
“宴席直接从你出发迎亲前几天开始,趁着酒酣兴高,吹一番建功立业的牛皮,指定有人忍不住拍胸口应和。等到酒醒了,就算心里后悔,爱面子的游侠恶少年丢不起份,老实人不好意思反悔,游侠恶少个人战力强,可以用为别部,老实人服从指挥,可以用于攻坚,这不就筛选出可以利用的兵源了吗?”
朱焕不由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紧接着,你就可以以我们家的宾客为骨干,从中选出数百人,宾客充为中坚指挥,披挂齐整,就可以带着他们去迎接孙家淑女了。看到这么齐整的部曲,孙家那边的人肯定会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徐家的人也不敢说我们贪图徐真留下来的部曲了吧!到时候谁敢说我朱公伟卖儿子?说你祖母沈急功近利?说你朱文英鼠目寸光?”
也不怪朱焕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实在是朱儁此君的操作实在太过于生草,让人难以不吐槽。
尽管已经多次见识到朱儁的操作,却每每能让朱焕惊奇不已。
朱儁做散财童子的事迹有两次最为知名。
第一次是朱儁十七八岁的时候,当时他还在上虞县寺里当书佐,同郡山阴的周规被公府征辟,此君可能平时摆阔摆惯了,因为没有适合的行头和排场,竟然向郡库借了钱,然后无力偿还,每每被讨债的小吏当成boss刷。
朱儁知道了这件事,偷拿了沈氏的钱替周规还了债。库房的小吏们少了单刷周规的乐趣,不禁吐槽朱儁缺心眼,一传十,十传百,让彼时担任上虞县长的度尚知道了这件事。
度尚本身也是一个散财童子,日后更是被党人尊为“厨”的存在,请注意,这个厨可不是厨师的意思,指的是能够以钱财救人于危难者。度尚眼见小小一个县中居然还有自己的知己,高兴之下,就把朱儁推荐到了太守韦毅处任职。恰好朱儁的原配因病去世,太守还给他做了媒人,将同姓好友的女儿嫁给了朱儁,即朱焕的母亲。当然,韦太守虽姓韦,却不是吴郡人,人家是彭城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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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守离任之后便是上文提到的尹端尹太守,彼时句章的许昭父子在东南掀起动乱,尹太守一腔热血,想要为国讨贼,谁知郡兵中不乏带投大哥,出兵以败绩结束。朝廷追究责任,要将尹太守弃市。是朱儁带着数百金,贿赂了主官,才减轻其责罚,改判捞改。这件事情又那么刚好被新任太守徐珪知道了,于是察举朱儁为孝廉,让朱儁上了升官快车道。
……
“小损大益,此必然理也。”人到中年的朱儁还如少年时期一般,在自己母亲沈氏面前侃侃而谈,装作没看到面前母亲铁青的脸色。
朱焕五体投地地拜在堂中的角落,努力不露出吸引人目光的帅脸。每每见识这个名场面,朱焕总算理解了祖母为什么老是感慨家里的钱财不够用,总是要自己孙儿出卖帅脸赚钱,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儿子,除非双马爹爹穿越,小目标总兜底,不然谁能受得了哇!
“朱公伟啊朱公伟!我算是看出来了。”沈氏心累地拿着手杖点着地面,“你根本就没有把老身当回事,啊!糊弄人都不带换花样的,找个合情合理符合逻辑的借口骗骗老身不好吗?老身命苦哇!”
在本朝以孝治天下的如今,朱儁这七尺身板还真禁不起这句话,直接学着儿子噗通一声就五体投地了。
“阿母,您想想,这难道不正是儿子真心对待阿母的表现吗?”
身体虽然很诚实,但是嘴上还是要犟。鸭子虽死,嘴仍不朽。斯言是矣!
朱焕算是回过味来,沈氏只是无法接受朱儁的骚操作,想要让朱儁说几句软话,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毕竟哗啦啦的五铢钱可是从自己手里溜走的。
打个不大恰到的比方,一个娶了富婆的小鲜肉,想要富婆投资自己拍电影,富婆心里千肯万肯,嘴上却要傲娇一番,好让小鲜肉哄哄自己,自己就坡下驴,挥一挥衣袖,甩出一张支票,这是一幅多么有爱的画面。可惜小鲜肉非要软饭硬吃,明明花着人家的钱,非要摆出一副莫欺少年穷的迪奥样。
于是朱焕双手一撑木质地板,滑到朱儁身侧,一边想着这地板莫不是涂了德芙,不然为何如此丝滑,一边也不耽误脑袋怼着地面咚地就是一个声响。他正准备替朱儁说几句软话,沈氏就喟然长叹。
“罢了,罢了,阿焕你也不必说什么了,还不是那些糊弄老身的话。老身别无所长,唯一能帮上你们父子的,也就是这些钱财了。人死灯灭,这些东西老身反正是带不走的,本来就打算多帮衬帮衬你们,既然你们觉得可行,那就放手去做吧!钱不够,自有老身兜底。”
搞得朱儁和朱焕父子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高祖文皇帝姓朱氏,讳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高太后尝贩缯为业。高祖以孝养致名,为县门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高祖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业,深恚责之。高祖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唐史·卷一·高祖文皇帝本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