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莲和刘关宏一早就去了港口安排船只和召集人员。
我和老崔以及林记者他们各自整理需要携带的装备。
我们的队伍在下午3点左右集合完毕。
那家丁比我们先到,他站在海边,一袭黑色风衣在海风中微微摇摆。
这是一艘排水量600吨的中型渔船,船老大招呼我们上船,用非常蹩脚的中文说着:“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地,海上风大大地。”说着看向张之莲,他交叉着胳膊站在船头,目光看向远处的大海。
“不等了。”张之莲转身看向船老大,“都准备好后,立刻出发。”
船老大看着张之莲的眼神欲言又止,只得转身吩咐船上的另外3名水手搬运物资上船。
船老大在船头支起一个简易的法坛,嘴里不断念叨起日语。
刘关宏说他在祭祀妈祖,祈祷这次出海一切顺利。
“日本人也信这个?”老崔耸了耸肩。
“那是自然,自妈祖文化成功传播海外以来,今天全世界已经有一亿多妈祖信徒,信徒遍布中国的周边国家,日本也有很多妈祖的信徒。”我解释道。
张之莲从船舱里拎出来一个铝合金手提箱,打开来里面是好几副单耳入耳耳机:
“这是同声传译器,大家以后交流会方便点儿。”
我带上耳机,里头传来了船上水手们的窃窃私语,像是在猜测我们一行人出海的目的。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张之莲的计划。
随着船老大一声令下,发动机启动,船尾激起滚滚白色浪花。
船逐渐驶离岸边,夜色也慢慢降临,我看着窗外出神,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星星点点,色彩迷离。
我们马上要前往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海域——太平洋海域。
在起航前,张之莲已经和我们详细说明了此次的计划:
从日本沿海出发,按照既定航线前往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群岛,那里会有一个大本营,到达后我们会在那儿驻扎,全程248公里,航程两天。
因为海上的风比较大,又入了夜,除了船上的水手,其他人基本上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崔以前没怎么坐过船,有点晕船,吐了好几回,可能是吐累了,躺床上睡着了。
我又觉得船舱有点闷,遂走到甲板上面吹风,甲板上留下了两名水手,还有那名家丁。一名水手迎面走来,我好奇他手里为什么拿了只没底的勺子,他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
“你知道‘舟幽灵’吗?”
他见我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于是咳了几声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在风急浪高的大海上,有时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向船上的人借勺子,而借给他之后,他竟然不断地往船里舀海水,直到把船弄沉为止,这就是‘舟幽灵’。‘舟幽灵’是死在海中的人的灵魂变成的鬼怪,遇见他的船几乎都难逃倾覆的厄运,于是出海的人们,就会在出发之前准备没有底的勺子,以便遇上他时使用。这里准备的没有底的勺子就是让妖怪在舀海水的时候水全部漏掉。”
我心中默念好家伙!这是在摧毁作案工具啊。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直接不带勺子或者不借给他不得了吗?
我又瞥了眼那家丁,他倚靠在船沿,眼睛微闭,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突然一声女性的尖叫打破了甲板上祥和的氛围,我冲进船舱,和刚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林记者撞了个满怀。
她失声叫道:“地板上有蛇!”
叫声把老崔也吵醒了,他半披着外套迅速从房间里出来。
我和老崔慢步凑近房间门口,林记者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身后。
房间的地板上确实有条黑色的蛇,目测一米多长,见我们靠近它上半身竟然直立了起来,露出了黄色的腹部,做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我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而林记者的助手倒没这么走运了,可能是没有及时跑出来,他闭着眼睛将整个身体完全贴在了房间的左侧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小峰,你快想办法出来。”林记者轻声喊道。
小峰尝试着慢慢往蛇的背后移动,却不想慌乱中碰倒了装设备的箱子,那蛇听到声响随即调转蛇头朝小峰咬去。
只一瞬间,一只手迅速从我的脸旁划了过去精准地捏住了那蛇的七寸,那蛇立马消停了下来。
抓蛇的是那家丁。
听到动静,刘关宏和张之莲也从房间里出来。
“老船头,这是黑背海蛇吧,怎么会上船?”张之莲吆喝着问道。
船老大也一脸迷茫,连连摇头。
海蛇可以上岸的倒是有,大多数是为了产卵,但是上船的倒是少见,更何况是艘中型铁皮渔船。
“拿水来。”那家丁平静的说道。
我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他将那黑背海蛇放在甲板上,随后他竟然拧开盖子给蛇喂水。
那蛇也不含糊,张着嘴去接水。
我们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哥们,莫非这蛇是你自己养的宠物?”老崔询问道。
那家丁并没有理,喂完水后那蛇便从甲板游回了海里。
家丁起身走到船沿:“它是来找淡水喝的。”
“不会吧,海蛇还会缺水?”老崔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明白老崔的意思,于是调侃道:“海蛇不傻,它就算渴死也不会冒险去喝海水。”
海蛇获取淡水的方式主要是雨水。在大雨期间,雨水会在海洋表面形成薄薄的一层“淡水膜”——这时,海洋表面的盐度会降低到可以供海蛇饮用的程度。
看来这片海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过雨了。
我注意到那家丁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水面,好像在聚精会神的找什么东西。忙走到船沿,但是海面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如果不赶紧离开这片海域我们会有麻烦。”他平静的说道。
“有啥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条蛇吗。”同声传译机里传来一名水手的质疑声。
船老大也是呵呵一笑,转身去了驾驶舱继续掌陀。
船上的人陆续回到了船舱,林书莲害怕再有蛇嚷着要和我换房间。
换过房间已经夜深了,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入睡。
我刚睡着,就被一声巨大的声响吵醒。
“凡哥,好像有东西在撞船。”老崔站在房间门口望向甲板。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船体猛然摇晃了起来,我从床上摔了下来,屁股杠到了地上的凸起物,疼的我直喊国粹。
“怎么回事……哎呦喂……”我们刚走到甲板上,却见从船沿爬上来无数条黑背海蛇,黑鸦鸦的蛇群正慢慢的朝我们逼近。
“都别动!”那家丁厉身喝道。
我们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定了步,小峰可能没听见直往船舱跑,一条蛇瞅准他的小腿直接来了一口,他一声惨叫倒在了船舱的门口。
林书莲也不顾害怕了,立马跑到小峰那儿,她将小峰搂在怀里,小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没事的小峰,没事的……”林书莲带着哭腔失声说道。
那家丁迅速从他那黑色风衣里抽出一把长刀,一个转身将风衣褪了下来,随即一个翻身跳入海里。
我们正惊讶间,那家丁便从船头翻了上来,顺手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的蛇就像见了鬼一样,全部发了疯的往海里跑,甲板上瞬间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我们一群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我靠近一看,这是一颗硕大的蛇头。蛇信子还拖在嘴边,看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刚刚撞船的就是它。”那家丁淡淡的说。
刘关宏弯腰盯着那家丁手里的刀看了许久,随即指着他大声叫道:“神博雅!他是神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