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念昕与韩可盈对视了一眼,跟着邹娜进了她的办公室,关上门,邹娜就说,“小景,你刚才是干什么?”
邹娜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脸色极其难看,恨不得立即让景念昕滚出利诺,在她看来,景念昕完全就是因为顾盛罩着,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并且狂到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景念昕径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情绪平稳回道,“邹总这么问,就是觉得我处理的有问题,我想,您是觉得我应该先跟您汇报情况,如果连您都解决不了,最后还可以找顾董决断。”
邹娜抱着双臂说,“既然知道,那你放狠话什么意思?在给我难堪?”
景念昕依然规矩而客气,回道,“邹总,不知道您是否清楚,外面都传严春是您的亲信,所以她才敢借您的威信在办公室横行霸道,大家都积怨已深了。”
邹娜闻言,轻蔑一笑,“你都说是传言,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大家也信?再说了,我跟她非亲非故,全是捕风捉影。”
景念昕一脸诚恳道,“您作为领导肯定不会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我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懂,一直都是听公司的安排,但有人就是钻您的空子。”
她顿了一下看着邹娜,邹娜并没有接话,景念昕继续说,“严春想拿回乐世项目的负责人,我倒是也愿意的,但这事要老板们和业主方认可,业主方正式发函指定了我,说明业主有自己的判断,您不是要求我们跟业主方要保持良好的关系吗?所以业主方送来东西,也是良好关系的体现,没办法,我和业主方合得来。”
自景念昕进了邹娜办公室后,众人都密切关注着景念昕的状态,不到十分钟,景念昕神色自若,面带轻松的从办公室出来了,如果说以前有顾盛罩着,邹娜只能暗地里敲敲打打,如今有齐凡睿的明确示好,别说她邹娜得罪不起齐凡睿,整个利诺都得罪不起。
这事翻篇之后,公司里针对景念昕的流言蜚语果然就消停了,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在不动声色中起了变化,示好的约她下班逛街吃饭,嫉妒的夸中带酸让人找不到毛病。
其中董惠就不点名道姓的说道,“应该让那些擅长交际的同事开开培训课,让我们这些只会算图纸的人也学习下如何与业主保持良好的互动。”
“董工,想学习也找不到重点,那是交际的事吗?你是个技术人员,当心被说不务正业。”
“怎么不是?我算再多图纸也抵不过人家的技多不压身,而要想交际技巧好还是要懂得深入交流。”
董惠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强调,几人就开始有些暧昧的笑。
“董工这个‘深入交流’用的很是精妙,不愧是利诺的沟通大师。”
一帮人正在嘴碎,就看到景念昕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办公区,众人屁股一推椅子,各自归位。
景念昕握着手机给陆子肖打了第三通电话,依然无人接听,随后直接给他发了微信,“外婆病情有变,我今天回锦城。”
韩可盈坐过来,关心道,“护工那边怎么说?”
景念昕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外婆的脑胶质瘤太大了无法手术,虽然是良性的,但是头痛起来特别难忍,已经入院了。”
韩可盈握着她的手,说道,“别担心,这两年都控制的很好,说明梁老的中药调理是有效的,外婆年纪大了,总归是恢复的慢一点,要我陪你回去吗?”
一个人的时候,景念昕面对过比现在更难熬的时光,那时她是一个人活成了一支队伍,什么都自己顶上,顾不得心伤,如今好友在旁,几句安慰,反而有些眼酸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回道,“不用,陆子肖出差估计在忙,我已经通知他了,有什么事我让他回去。”
当晚景念昕就请假直接回了锦城,一下飞机锦城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匆匆赶往省医院,到了病房外婆已经睡了,护工见她回来了,把她拉到一边。
景念昕问,“李姨,外婆怎么样?”
李姨回道,“痛了一天人都抓狂了,输了液,这会才算是睡了。”
心里一抽痛,景念昕鼻子有些酸,她说,“李姨,谢谢你,真的辛苦你了。”
李姨淡笑道,“小景说什么呢,我拿你的工资,再说你外婆帮过我,我都是份内事。”
景念昕满脸担忧,李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外婆发病,可能跟前天的事有点关系,前天有你父母以前的朋友来看望你外婆,昨天她就开始难受了。”
这么多年,景念昕很少见过父母以前的朋友来看外婆,便问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姨回忆道,“挺儒雅一个男的,跟你爸爸差不多年纪,和你外婆聊了很久,你外婆看起来挺高兴的,我估计是想你妈妈了,老念叨说你不结婚你妈会怪她没照顾好你,后来头就开始痛了,吃了药也不管用,我只能送来医院了。”
虽然景念昕对婚姻没有想法,但是老年人的观念她也无力改变,李姨算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景念昕留下守夜,她让李姨先回家换洗,第二天早上,外婆醒来看到床边的景念昕愣是认了半天,她没有阿兹海默症,但病症还是让外婆反应变得有些迟钝。
“外婆,我是念念,我回来了。”景念昕弯着腰,笑着说道,“起来喝点粥吗?”
外婆听到“念念”两个字茫然的眼神才聚焦,仿佛是刚发现景念昕一般,“幺女瘦了,我都没认出来。”
正好护士来给外婆输液,弄好之后,景念昕把病床摇了起来,熟练的给外婆喂粥,其实从锦城去云城也没有多久,但外婆刚才没有认出景念昕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外婆喝了两口粥,端详着景念昕,随后开口问道,“念念,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