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夫人让宋婉江一怔。
片刻后她瞧着苍术略有些可怜的神情,没忍住噗嗤一笑。
“行是行,不过眼下我同你们大人的关系,可当不得这声夫人。”
苍术见状这才缓了神情,赶忙凑近了一些,活脱脱一个叛变者的样子。
“姑娘您不知道,您与主子和离后,我们在主子面前一直都是唤的您夫人。”
见宋婉江面露不解,苍术又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主子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宋婉江哑然失笑,她没想这后头,还有这么些她不知道的事。
顿了顿,宋婉江眉峰一挑,看着苍术,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
“要我不提这件事也行,不过你再同我说说,你们主子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
苍术有些微愣,但不过片刻,他便下定了决心。
主子都听夫人的,那就说明他们也要听夫人的,眼下多说一些,应当也不碍事。
想罢,苍术在宋婉江那处足足说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退了出来。
外头依旧是猛烈的风雪,但行走在雪地里的人却一脸轻松。
主子过得顺畅,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才能沾点好。
苍术边想边绕到了后厨,里头的酒香四溢,四处都透着年节的喜气。
......
这一晃便到了年三十。
吴二老爷吴永安和吴锦然登门拜访,还让人带了好些东西来了左相府。
几人在前厅落座,旁边是一脸笑意的宋婉江。
她端着吴锦然让人送来的江中小食,正吃得起劲。
“少吃些,这些软糯的东西吃多了容易撑,别待会用不下膳。”
魏庭鹤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得唇上沾了不少碎屑,拿起她的帕子替她轻轻擦了擦。
一旁的吴永安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
“是锦然这小子想的不够周到,我还道他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不知从哪寻的这些小食。”
“二舅舅,我很喜欢这东西,在北安都没怎么见过呢。”
“等回头去了江中,定是让婉婉吃个够。”
吴永安大笑出声。
他们这辈没有女儿,等到时候外甥女到了吴府,那只会是放在手心里宠着,哪还愁这些东西。
想罢,吴永安又看向一旁的魏庭鹤。
“大人可是定下了要同我们一起去?这一路上怕是少不得要些时日,大人这腿...”
“无碍,自是要亲自去拜访一趟的,何况让婉婉自己过去,我不放心。”
魏庭鹤正低头将那碟子放开,听闻此话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这一趟定是要比平日顺畅,吴二爷若是想运些货回去,不妨加在后头。”
“大人的意思是?”
“我已经向圣上请旨,想必眼下,也没什么不开眼的会拦左相府的马车。”
吴永安收回视线,垂头饮茶。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细,无论是因为婉婉还是其他,这份人情,他吴永安接着便是。
午膳后,魏庭鹤让苍术将人带去了书房。
厅里只余下喝着温水的宋婉江,瞧着面前的人还坐在那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有事要和二舅舅他们说吗,怎得还不过去?”
“现下就去。”
魏庭鹤说完便看着她,直到宋婉江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回屋,这才朝她靠近了些。
“这里去书房还有一截路,我同你一起走。”
这些日子魏庭鹤一直在费力练着走路,见宋婉江的时间比之前少了许多。
眼下见她这些日子又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整个人也活泼了不少,一时之间,魏庭鹤又舍不得挪开眼。
从前厅出来后,小院里的石子路还有些湿润,两边的积雪被下人铲开,露出院中原本的景致。
魏庭鹤落她几步,瞧着她的背影。
察觉到旁侧一空的宋婉江停下动作,转头不解地看向在原地不动的人。
日头照在魏庭鹤的身上,清晰地映出他眉目间的温柔。
片刻后,他带着笑意缓缓开口。
“婉婉,站在那等我。”
宋婉江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般意气风发的魏庭鹤。
只见他从轮椅上慢慢站起,里头的玄色衣袍顺着他的动作从大氅里扫出一角,暗色并未压住男子的容貌,反倒将他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下一瞬,魏庭鹤一步步走来,五步的距离仿若踏过了山水,直到握住那双柔软的手,他才彻底静下了心。
“我说过我会再站起来,所以往后,我依旧能和之前一样护着你。”
宋婉江久久没有回过神。
自那身影逐渐靠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后,她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感受到腰间环住她的手,心头一热。
还没等魏庭鹤再开口,她又近了半步,伸手回抱住了他,随后将头埋进他的胸前。
“我以为,最少还要再等半年,才能瞧见你再站起来。”
“怎么会。”
魏庭鹤的轻笑从她头顶传来,随之放在她腰侧的手愈发收紧。
“你母亲给我的信里可是说了,等出发去江中,这一路上,要我好些带着你逛逛,不要只顾着赶路。”
“我母亲给你的信?”
宋婉江从他怀里抬起头,长睫轻动,水眸透着狐疑。
“我都才收到母亲的两封信,怎得还有给你的?”
“自然有。”
魏庭鹤话音未落,便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惹得宋婉江红了脸,下意识朝两侧看了看,作势要从他怀里出来。
“好端端地你...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别人瞧见。”
“瞧见便瞧见,谁敢来指指点点?何况你母亲都默认了,旁人更是管不着。”
“你定是又诓我,母亲,母亲才不会让你得逞。”
宋婉江不信,只觉得面前的人又准备使坏。
院子里的下人早就在魏庭鹤停下那一刻就退了下去,整个院子除了两人的低语,便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风声。
冬日的寒凉彻底消散在日头下,宋婉江被他禁锢在怀里,是与上一次在吴府完全不同的心境。
“明日等你二舅舅他们回府,我给你看你母亲的信,上头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那也不见得...”
顿了顿,宋婉江歪了歪头。
“二舅舅今日住在左相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