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然见状诧异挑眉。
他这个表弟近来倒是越来越聪慧，还知道挑人。
因着魏庭鹤陪着教了几次武，对着他竟是比对自己还要亲近。
“在下倒是没想到，大人还有如此热心的一面。”
魏庭鹤没理会吴锦然的调侃，只接过宋照林手里的木剑看了看，随后又还给他。
“回头让苍术再给你做一根长些的，弓箭要不要？”
“弓箭？”
宋照林歪头想了想，随后也不管自己用不用的上，只拼命点头。
“要。”
看着宋照林在这处待了小一会儿，吴锦然才终于收回神色，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哥儿，你现在得回夫子那了。”
宋照林一向乖巧，听见二表哥的话，虽面露不舍，但还是挪着步子转身离开。
只是行走间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了魏庭鹤两眼。
直到他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人眼中，魏庭鹤才冷了声。
“虽我哄着林哥儿在此事上帮了忙，但若我不知此事，你那位好友，还真打算邀着婉婉出游不成？”
“其实大人不用对司钰这般敌对，他虽瞧着像闲散之人，但却是个有分寸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不愿踏进官场，还将手里的产业做的这么大。”
“敌对？”
魏庭鹤轻嗤，漫不经心地靠向椅背。
“本相的意思一早便同你说过，他只要不起旁的心思，就算他哪日要进官场，把里头搅得天翻地覆，本相也不会有丝毫在意。”
“且不止是他，无论是谁，都一样。”
吴锦然知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停了话头，说起了正事。
“大人既然有自己的思量，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是宋程风那，今日在下一见，觉得颇为蹊跷。”
“算不得什么，有人给他下毒而已。”
“那大人的意思是，顺势而为？”
“不，宋府可以落败，但宋程风暂时不能死。”
魏庭鹤目光悠远，想起近来宋府里的人送来的消息。
“起码在婉婉的事定下之前，他得留着这条命。”
听闻此话，吴锦然心下了然。
魏庭鹤离开时，苍术想起他新接的这个任务，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主子，三少爷那木剑已经不短了，再做一柄，许是他耍起来会有些吃力。”
“你看着做便是，还有那木制弓箭，不要有任何能伤到人的地方。”
“是，主子，那现下可要回府？”
魏庭鹤步子停顿了一瞬。
“去看看，她是不是回院了。”
......
宋婉江刚从宋照林的院子绕出来，便收到了门房传来的消息。
沈沐灵一脸气恼，瞧见她出来，撇着嘴跑上去挽住了她的手。
“怎么板着这副脸，又被你哥哥训斥了？”
沈沐灵摇摇头，适才的气恼顿时又化成了委屈。
“我想去听戏，你陪我吧？”
宋婉江回头看了一眼冬青，接过她递来的面纱。
沈沐灵一路上都耷拉着眼，紧抿着唇，整副神情和她的性子格格不入。
“你若是再不说，我瞧着都要哭了。”
“我...”
沈沐灵顿了顿，透过木床看向楼下正准备开唱的戏台子。
随后闷闷不乐地开口道：“我只是想到自己这辈子，兴许同温婉贤淑这几个字无缘，就有些感慨罢了。”
宋婉江顿时就想到了沈沐灵上次同她说的那名男子。
她想了想，下意识问了一句：“一定要温婉贤淑吗？世间女子能活出万千姿态，何必拘泥在这上面。”
沈沐灵听罢抬头看向她，半晌后才摇摇头。
“好像也不是...你记得我说过我大哥的那位好友吧？”
见宋婉江点头，沈沐灵又接着开了口。
“我今日瞧见他和一名女子关系颇为熟稔，那女子目若秋水，连说话都温柔的紧。”
“我还道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为情所困。”
宋婉江替她倒了杯热茶，将看戏的窗台打开了一些，看着下头来往的人。
“那你愿意为了他天天收住自己的性子，掐着嗓音说话，把自己的肆意掩住，从此只做一个眼里有他的女子吗？”
“...不愿意。”
沈沐灵认真想了想，重重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
宋婉江轻笑了一声。
“你改不了性子，他也变不了喜好，那你一个人在这纠结作甚？”
“我这就是一时转不过弯，心里堵得慌。”
“好了，以你的性子和样貌，还怕寻不到一个如意郎君？要是被你大哥知晓你眼下这般难过，怕是会骂你没骨气了。”
“也不是没骂过...”
沈沐灵说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面前的宋婉江一眼。
“那时候我被左相大人的外貌蒙蔽，我大哥就这么说过我...”
“...”
宋婉江没有接话，见沈沐灵讪讪一笑，只将桌上的热茶推了过去。
“行了，他若是不行，那就换一个人喜欢便是，我听说北安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总有一个是你的缘分，不用急。”
宋婉江陪着沈沐灵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脸上重新恢复了精神，又是平日里那没心没肺的笑意，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离开时，隔壁雅间的门微微开着。
里头的熏香随着风轻轻飘了出来。
宋婉江鼻尖微动，只觉得这雅间里的香，比她们适才待的那处要更好闻，应当也更昂贵。
刚准备多嗅一嗅，白芨就从外头匆匆跑来，靠近她耳畔压低了声音。
“姑娘，赵氏没了，夫人眼下准备先回一趟宋府。”
“没了？”
“是呢，好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去的突然，屋子里还搜出了许多寒食散。”
宋婉江听罢打了个冷颤。
“你先一步回去替我收拾些东西，我同母亲一起回去。”
“是，姑娘。”
几人离开后，雅间里的人才走了出来。
俊美的脸上透着不虞，满脑子都是宋婉江那句“换一个人喜欢便是”。
可片刻后，他终究还是缓了神色，想起了正事。
“三日内，让南星隐到她身侧，还有宋府里所有的吃食，都过一遍再送去篱清院。”
“是，主子。”
苍术拱手领命，瞬间便消失在楼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