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之听到表弟李天黑的声音，连忙劝走了黄宜风，跳入一条小巷回避。
“左一拳，右一拳，打！”
九岁的李天黑，带了两个家丁，一路走一路呼喊，前后左右没人敢近身；他东张西望了一会，也转入小巷。
原来是个死巷道，后面没路了。
卢诚之低下头，用手稍微挡了下脸，站在墙边。
“喂，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打劫我？”
李天黑摆明了要惹事，握紧了拳头就朝卢诚之肚子上挥；卢诚之一闪，握住了他的拳头。
“你这小子，真是岂有此理。再动手我打你屁股了！”
李天黑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大叫起来：“大哥，你快来救我！”
李家的家丁围了上来，卢诚之放了李天黑，笑道：“你这样惹麻烦，迟早被人教训。”
“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爷爷，凭什么管我？再来，左一拳……”
没打到。
“右一拳……”
卢诚之又避过了。
李天黑这下知道遇到高人了，盯着卢诚之的脸，叫道：“你的脸，好像我诚之哥哥。你把我诚之哥哥吃了！”
说着，不顾一切地撞向卢诚之。
得亏卢诚之心里有了准备，往左边挪了一下；李天黑没撞到，又来，这次的力气好像小了点，卢诚之接住了他。
“看清楚了，我是谁？”卢诚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吃了你诚之哥哥，你去吃个人给我看看？”
李天黑兴奋地摸着表哥的脸叫了起来：“你是诚之哥哥！诚之哥哥，你的脸晒黑了吗？”
“嗯，晒黑的。”
“哥哥你快陪我打架，我今天一次架也没打成！街上的人，看到我就跑了……”
“过两天吧，今天我有事。”
“我不管！我跟定你了。你们两个回去，今天我跟诚之哥哥去舅舅家。”
李天黑打发了家丁回去，缠着卢诚之，握紧了表哥的手不肯放。
卢诚之心知是没法扔掉这个小膏药的，与他约法三章：“天黑，你跟我走可以。不过在路上，不可以同人打架，不可以骂人，也不可以横冲直撞。”
李天黑全都答应。
还没走完一条街，李天黑已经挥了三次拳头：一次把一匹马弄得走得杳杳无踪；一次弄断了临街铺上的酒招；一次弄坏了人家的门窗。
卢诚之头大如牛，次次都是他赔钱了事；他说了李天黑几次，无果。
赶紧弄了匹马，带着李天黑回了卢府。
卢训之、卢言之兄弟，一听说李天黑来了，马上跑到刘太君处躲起来；李天黑找了几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训之哥哥，言之哥哥，陪我打架。”
卢训之、卢言之躲在祖母和姑母身后摇头。
刘太君拉拉了李天黑到身旁，问长问短；天黑在外祖母跟前，终于乖了很多，不再提打架的事。
曹夫人笑道：“天黑，你不该找哥哥们打架，要你娘多做几个沙袋，打一天都没事。”
“我不打沙袋，他们不会说话，不会还手，同它们打架不好玩。”
李天黑头摇的像拨浪鼓。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怎么不做君子，要做小人？”珠珠道：“大哥就从不动手打人。”
“我才九岁，我就是小人！你们都不是好人，我要回去！”
李天黑一蹦老高，闹着要回家；曹夫人命卢诚之捉了他回来，笑道：“被妹妹说你两句，就生气了？姨妈给你道歉。好好坐下，天黑了……”
“姨妈不是说你，是说要上灯了，这时候回去不方便。你这名字起得……”
卢言之哈哈哈地大笑：“天黑了，真的天黑了，哈哈哈……”
李天黑蹦过去要和卢言之打架，被诚之抱住了。
“天黑兄弟，我找了个人陪你打架。你要是能够赢他，以后就可以找哥哥们打架；要是赢不了，你就只能跟他打，好不好？”
李天黑听说有人陪他打架，连忙点头出去；卢言之却拿了纸笔，写下赌约，要李天黑签字。
“我天天把它带在身上，以后你再找我打架，你就是乌龟！”
李天黑哼了一声，叫道：“签就签！我准赢，打断他的鼻子！要以后你天天陪我打架。”
“你赢了我明天就去洛阳找二叔，再也不回来！”
曹夫人扶着刘太君也出来观看。
好生热闹，憩园围满了人。孙夫人、杨夫人来了，就连方小桃也来了。
阿明和李天黑站在庭院当中。阿明一脸的无可奈何，李天黑紧握拳头，双眼如狼一般凶狠——真难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有这股狠劲。
卢诚之走近二人，笑道：“大人和小孩打架呢，是不公平的。天黑，你虽然力气大，可年纪太小了，你确定要打吗？”
李天黑点头。
卢诚之又走进阿明：“打久一点，把他的力气耗光再赢他，别让他输得太惨了。”
李天黑连挥了三十几拳，都没打到阿明身上；他越来越急，渐渐地章法全无，只会胡乱发拳了。
李家是武将世家，家中男子，人人骑射上佳；李老太爷自创了一套拳法，共有九九八十一拳，李天黑自幼就跟爷爷练习，小小年纪，耍得有模有样。
家传绝学“李氏八十一拳”全部用完，李天黑还是没有摸着阿明的身子，他筋疲力尽地躺下，喊了起来：“大舅舅，小舅舅……救我！”
卢诚之知道他要耍泼了，走过去扶起他：“天黑兄弟，他比你大，你输了不丢人。乖了，外婆看着你呢。”
“我没输，我没力气了。明天继续打！”
“好好好，明天再打，今天先吃饭。”
卢诚之扶了表弟到祖母跟前，卢言之挥着李天黑签名的赌约：“以后我不怕你了，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