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几人再次回到城里的茶楼,所有人都捧着茶默默的不说话,任谁看到那一副惨状,一天都不会有好心情,这件事里面处处透着诡异,处处透着迷雾,让人无从下手。
此时,有人毫无违和感的坐在他们旁边,双手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曼珠抬起头,白色面纱上清冷的眼眸看了一眼那人。
李二狗和钟良两人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拔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你这个小白脸。”李二狗诧异的说道。
“干什么来了。”钟良紧接着说道。
“哎,轻点,茶都洒落。”张子良被吓的拼命护住茶杯,茶水都溅到手上了,“烫!烫!”
“住手。”蒙渊让他们放下剑,自己还有事问眼前看似不正经的儒家弟子,“张先生,你可还有什么线索,那渔村里人是谁,坟地里埋的人又是谁?”
张子良就像没听见似的,光顾着喝茶了。
“我家主人问你话呢?”李二狗脾气又上来,拿起剑又就架了上去。
“找死。”钟良紧随其后。
“慢着,会死人的。”张子良看着架在脖子上那锋利剑刃,在光的照射下冒着丝丝寒气,伸手修长的手指掐住剑尖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动,“线索我有,我也会给你们,你们不让马儿吃饱又让马儿跑,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李二狗闻言瞪大眼珠子就想照他脖颈上划一道子。
还没等钟良接过话茬,曼珠甩在桌上一袋钱,鼓鼓的,甩在桌上沉甸甸的,看样子有不少。
“可以说了吗?”曼珠眼神平淡的看着张子良,没有了当初看到他时的恼怒。
“可以了,可以了。”张子良连忙收起钱袋,快速的揣进自己的怀里,让一旁的李二狗嗤之以鼻,张子良收敛了表情,整理了一下语言,再一次恢复了儒家人高傲的姿态,“你们在渔村里看到的那些可怜的女人了吧,你们不觉得衣着打扮很眼熟吗?实话告诉你们,他们是大秦的人,是当初从关中地区迁移过来的老秦人,你们再仔细看看现在城里的人,每一个都有奇怪的纹身,有那点向像中原人了,还有你们谁注意到了,城门口贴着告示,为什么没有官印。”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子良压低了声音,而其他人则是暗暗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包括茶楼的伙计,的确每个人都有奇怪纹身,只是形状和位置不同。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张子良悄悄地走下楼梯,再走到中间时张子良突然看向他们,神情淡然,目光睿智,红薄的嘴唇蠕动着,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曼珠和蒙渊的耳朵里,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此人果然不简单。”蒙渊对着曼珠感叹道。
“儒家没一个简单的,不要小看他们,更不要小看任何人。”曼珠淡淡的提醒蒙渊等人。
曼珠等人在前往县衙的路上看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人从商铺里被扔了出来。
“兄弟,怎么回事。”蒙渊赶紧扶起他问道。
“野蛮人,都是野蛮人。”商人气愤的骂道,站起身扑了扑了身上的尘土后,对着蒙渊施礼感谢,“收了我的货物,给的钱数不对,这不是欺负人嘛,以前老张开这家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兄台你是说这家店的原主人不是现在的人。”蒙渊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赶紧问道。
“不光是他家,整条街都换人了,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老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人很好,很和气,我这次来,没想到这家店铺换主人了,我问原来的老张呢,他们说老张家遇到事了,就把店铺兑了出去。”商人惋惜道,“来这里的次数多了,原先这条街上的老板我都很熟悉,现在这条街的店铺都换了人,一个个的都很面生,没一个认识的。”
蒙渊听到这个消息,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玉川县衙前,县令领着全体人把曼珠他们迎了进去,没进正堂,只在偏厅,曼珠优雅端庄地坐在主座,蒙渊其次,钟良和李二狗他们则是站在他们的身后,县令见到后心里一顿,猜测这个美艳的女人是何身份,居然高蒙渊一等,话说蒙渊可是始皇帝最为器重的蒙氏一族的成员,莫非是皇室公主,县令暗暗地想到。
“陈县令上任几年了?”蒙渊拿起茶,默默吃了一口。
“回将军,下官担任玉川县令六年了。”县令小心翼翼的回复。
“六年了,”蒙渊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帝国创立南海郡之初,你就胜任县令,看着玉川县治理的很好,陈县令功不可没啊。”
“托陛下洪福,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陈县令起身弯弓行礼,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
“不可,陈县令不必谦虚,乃是陈县令贤能,才让玉川县如此安定,我回朝面见陛下定要为你请功行赏。”蒙渊起身快速扶起陈县令,不着痕迹的撸起陈县令的衣袖,陈县令脸色一变,紧忙拉住衣袖遮了起来,蒙渊眼神微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还是看清楚了,这个陈县令的胳膊上有纹身。
“谢将军美意,下官才疏学浅,治理这个小小的县城已经很吃力,不求升官发财,只求为这一方百姓谋求福利。”说着陈县令用衣袖擦拭眼眶,一副为国为民操劳的模样。
“陈县令真是身受百姓爱戴啊,陛下有您着股肱之臣甚是欣慰。”蒙渊一脸感慨道。
“将军谬赞,下官愧不敢当。”陈县令谦虚道,蒙渊的一通马屁给他吹的飘飘然。
“陈县令,我有件事问你一下。”蒙渊话锋突然一转。
“将军请讲,下官一定知而不答言而不尽。”陈县令诚恳的说道。
“本将军在海边遇到一个小渔村,小渔村里尽是女人孩童,模样跟难民无二,你可知是什么人?”蒙渊目光如鹰隼般直勾勾盯着陈县令说道,却隐去了坟地的事情。
陈县令哆嗦一下, 目光躲闪,似乎在极力的隐藏些什么,背后的衣服被突然而来的冷汗浸湿了,他感觉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特别有一道目光如三九严冬的寒气,透过自己躯体,直至自己的灵魂。
“启禀将军,她们是海盗的余孽,两年前海上突生异象,一时间火光滔天,卷起的海浪更是高达几十丈,这时候一群海盗突然从海上攻打玉川县城,下官领着城中百姓奋死抵抗,最终全歼了海盗,只剩下那些余孽,本来下官念她们都是孤儿寡母甚是可怜,于是安排她们在城中与百姓一同居住,但是她们不知感恩戴德,经常偷盗,抢劫,与城中百姓发生冲突,下官无奈只能把她们驱逐了。”陈县令尽量保持自己冷静,不让自己露出破绽,说出三年前被隐藏的一段历史。
蒙渊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毕竟从这个冒牌县令口中说出来的话,有多少可信的就不得而知,在自己心中已经确定这个陈县令是个假货,但是还不能妄动,毕竟这里的迷雾太浓太深,让人看不清。
“下官该死,辜负将军的一片期望,让贵人看到这么污眼的事,请将军责罚。”陈县令突然跪地请罪,来个以退为进。
“陈县令请起,都是海盗余孽的错,陈县令只是迫不得已。”蒙渊扶起陈县令,一脸和善的说道。
“多谢将军体谅。”陈县令感激道。
“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蒙渊说完就跟在曼珠的身后离开了。
“恭送诸位。”陈县令看着曼珠逐渐消失的背影,眸子逐渐变得阴毒,脸色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