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怜这做完布景板等那边拍完,之后她也要继续上戏。
下面的戏份,就是柳叶儿和军阀家小少爷陈望远的故事。
见人从巷口进来,柳叶儿将地上包拿起,关上了巷子里的后门。
陈望远则像是毫无察觉地走过这扇门,敲开了不远处的另外一户宅子的后门。
那里等着的是饰演他帮佣的女演员。
作为影视基地常年跑动的特邀老群演,这位显然是有演技功底的。
“少爷您回来了。”她接过陈望远的外套,将其挂在了衣架上。
“我过嚟拿几樽酒”,陈望远挽起自己的衬衣袖子,向酒窖走去。“王妈去唞吧,我拿完就走咗。”
“那少爷您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女演员一脸关怀地表情说完自己的台词,便走向内厅。
只留下陈望远拍摄单人下酒窖和过暗道的镜头。
暗道的尽头,通向是柳叶儿小楼的衣帽间。
这边关完门的焦怜,结束了自己这幕戏后,就开始指挥着助理把自己后面戏份里要穿的几件常服旗袍往房间里的外置衣架上挂。
做完自己的细节工作后,她便趁着工作人员布置机位的空档,靠在内厅的贵妃榻上一边拿着锉刀给自己修指甲,一边用手机放的中国近代简史。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历史背景大差不差,但是似乎每个历史时代,都存在疑似穿越或者带着系统的人。
虽然他们不能阻挡一个时代的落幕,但却能让自己那个时代中国的落枝亦缀着繁花。
在原住民眼里,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天才人物,而在焦怜眼里,那一个个陌生的历史名人的名字,就像是有趣的谜团。
里面不缺乏英年早逝的伟才。
就像林祖清饰演的陈望远的原型,21岁德国留学回国,任职于军统,但实际是红党人士,内战时期更是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马在苏南和红党来了一场里应外合,直接推动解放战争进度,但最后却死在了支援他国的战役中,死的时候也只有36岁。
这个结局让屏幕外的焦怜也不禁有些唏嘘。
“长得还挺帅,怎么就这么短命。”
“嗯?是谁帅死了?”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林祖清,一脸好奇地探过头来。
他的手里拿着剧本,估摸那边拍完,过来对戏的。
焦怜显然是被这哥吓抖了一下,差点松掉手上的锉刀。
她总觉得自己有种被自来熟的感觉,就像是被I型人突然划进熟人范围里,好像看到了某些人的真实性格。
“你角色的历史原型帅死了。”焦怜探起身子,将进度条往回拉了拉,两个人一起围观了陈望远的原型照片。
“是帅的,感觉拍照片的摄影师打光技术挺好的。”
“确实,黑白照的脸部线条都那么锋利。”
说完两个人还默契的点了点头。
一旁给林祖清整理妆面的化妆师内心忍不住吐槽:“怎么就不能是人家五官立体,瘦的棱角分明了。”
等两个人脱稿对完第二遍台词后,机组全部就位。
焦怜一进拍摄房间,就坐到之前便看中的窗榻上,早午的光透过木制的窗棂,将窗上的花纹映上了榻,
更有一块落在柳叶儿手中的信纸上。
随着剪短的打板,正式开拍。
透过黄色窗纸的阳光,泛着淡金色,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微尘,也将窗边人的侧脸映衬着泛着柔光。
褪去浓妆后的柳叶儿,一身素色旗袍,松散些挽着头发,在阳光里冷清着,画面美得有些虚无,就像是随时会消散的样子。
这孩子是真会给自己找镜头啊,屋外监视器后的詹伟不禁感慨到。
随着镜头落到茶几被圈字的报纸上,和纸上边角,这些沉默的镜头都能让人隐约猜测到这是一条密信。
就在这时,屋里另一侧的衣柜里传来声响,惊动了读信人。
下一秒,她转过头,看向镜头,眼神里装满了惊喜和期待,嘴角更是不自觉的扬起。
切至全景镜头,就见她有些着急地向衣柜走去,拉开柜门,便拥抱上了来人。
来人一手揽着纤腰,一边迈腿走出衣柜。
两个人在中镜前站定,开始叙话。
陈望远将人搂在怀中,低着头抚摸上她的秀发:“你系唔系接到任务了。”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呢次嘅任务,牵扯到红党,能让两边连手,惊系很难脱身。”
“唔带你走吧。”他收紧自己的双手,祈求着恋人同意他的请求。
柳叶儿对此并没有回应,她将侧脸贴上爱人的胸膛,一手轻抚着他的臂膀,轻声说到:“既然两边联手,呢次刺杀一定很重要,就当系为了早点结束呢一切,我也系要去嘅。呢次结束后,我就想办法脱身。”
“我哋呢次就像以前一样。”
许久的沉默后,陈望远才说出一个:“好”字。
说完台词的林祖清不禁地将怀里的人搂地更紧了些,他隐隐觉得这一幕异常的熟悉,就像是梦见过。
缎制的旗袍和单薄的衬衫马甲,在冬日里都不是什么很好的保暖物件,就算房间里开着暖气,还能感受到刺人的冷意。
所以人体的热度就变得异常明显。
两个人搂在一起时,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更别说还有很好靠的胸大肌。
一时间也不知道算谁占谁便宜。
直到导演喊cut,两人才哆嗦着分开,给自己套上羽绒服,房间里也才开始重新有了讲话的人声。
用小助理的话来说就是:“这两张脸靠在一起,让人实在不忍心发出声音去破坏氛围。”
房间外詹导正看着画面和编剧,忍不住吐槽:“他们两怎么一对上戏,就跟拍老电影似的。”
“这两张脸都挺港的,又讲广东话,怎么就不能像老片子了。就是这镜头画面太好看了点,是不是和我们整体基调有点割裂?”
“怎么就割裂了,我们又不是什么糙汉剧,谍侦!谍侦!有点端着的格调怎么了!”詹导显然是满意的,对着走过来的两人喊了一句:“这条过了,再补几条近景。”
就这么扛着冻,反复拥抱半个小时后,什么体温,什么胸肌,什么纤腰,和头发的香气,都早已不在两人的脑容量里了。
剩下的只有:“啊,小林同志啊,能不能手再往上搂一点,我背心好凉啊。”吸鼻涕咻咻。
“你再坚持一下了,动作不一样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喊卡啊。”抖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