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随上神苍合芷夕一众来到鸟鼠山。此山溪流环绕,山上殿宇雕梁画栋,高悬横梁上张灯结彩,金碧辉煌,一路以白玉为阶,最是气派。
夕瑶没见过如此场面,看各个都觉新奇。师兄弟心情愉悦,一路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宁启随父王宁合上前迎接,众仙神一阵寒暄。上神苍合芷夕被白虎王宁和引至二层贵宾厅,这里来者都地位尊贵,留其弟子与宁启在大堂嬉闹。
宁启今儿换去以往素色道袍,一改白虎王族打扮。宁启身材高大,披袍擐甲,袍子以兽皮缝制,腰带嵌有黄金白玉,肩上虎爪扣着披风,更显气宇轩昂。
师弟妹上前祝贺,言语中一片喜气。
金锦扬声,一字一句:“四师兄,你今儿个,怕是要把众仙比下去了。我们仙界最俊排行,怕是今儿要改写。”
师弟几人莞尔。
宁启耳根一红,弹了一下金锦头额:“就你话多,最爱胡说。”
金锦一手捂头,笑问夕瑶:“小师妹,你来评理,我这是胡说么?四师兄今儿打扮如何?”
夕瑶对于好看长相是个实在心眼,直接答道:“四师兄这番打扮,比以往俊得多。比起大家,是好看的,”说完夕瑶又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师兄,“师兄,恭贺你晋升上仙,感谢平日师兄照扶。小小心意,望师兄笑纳。”
宁启这几百年来,对金锦最是照顾,第二个就算夕瑶。夕瑶排名最小,又是女仙,宁启自然是对小师妹十分宠爱。回想几百年来过往种种,宁启心有安慰,面露喜色,接过礼物,轻轻揉了揉夕瑶头顶。
其他师兄弟纷纷献上礼物,只有金锦两手空空。
宁启促狭:“小师弟,师兄自认待你不薄,你空手?”
金锦神神秘秘的说:“秘密,之后单独给师兄。”
“就你心眼多。”宁启知道金锦古灵精怪,也没多问,一笑而过。
师兄弟见正在嬉笑,夕瑶忽地目光微滞,笑容微凝,转头抬眼看向二层,看到众神簇拥着一位身着赤黑长袍的神仙转身离开。只得一瞥,长袍身影就被后跟随的众人挡住了,夕瑶下意识跟着也迈了一步。
“小师妹,你走错了,膳堂在这边。”金锦向夕瑶喊。
夕瑶恍若未闻,脚步没动,凝眉瞭望,少顷才低眉,目光下沉,贝齿轻咬朱唇。
此时在二楼上,众神正交杯换盏,忽闻仙侍来报圣君驾到,纷纷起身,上前行礼。圣君命属下秦隐献上礼物,与白虎王并寒暄了几句。白虎王宁合喜上眉梢,引圣君至二层看台。
“圣君,您多年没见过我那小儿,上次前来还是满月酒呢。”
“令郎年少有为,他日必青出于蓝,大有作为,恭喜恭喜。”
“圣君谬赞了,往后若有缘受圣君提点,还请圣君不望赐教。”
烨天应声应下,宁启乃苍合芷夕之徒,照顾一二也是自然。
烨天目光一扫,目光锁向一人。她比记忆中长大了些,白皙五官更为精致,杏眼更长,此时正娇笑着,杏眼型如月牙,长睫扑闪,原本有些脆弱美丽脸上,多了些熠熠神色。她的容颜天生自带仙气,此时更如画中人一般。
看到她与师兄姐弟嬉笑成一片,果真如芷夕所说,心感宽慰。
烨天眉目舒展,直至宁启亲昵的摸了摸夕瑶的头,夕瑶微微回笑。烨天眉目如画的眼眸暗了一度,盯着那手,刹那间略感不爽。
这一幕二楼众神都看到了,宁启身躯凛凛,夕瑶娇俏动人,俊男美女看着相配。
“虎王,看样子说不定很快,你们双喜临门了。”神仙里,也总有嘴快的。
“在场,各家长辈可都在,赶紧看看满意不?”爱接茬的也不在少数。今日气氛欢乐喜庆,打趣几句自然是很正常的。
众仙哄笑。
二层的基本都是长辈,平日无事也最喜欢牵线做媒,听听小辈们的喜讯。
宁启夕瑶乃苍合芷夕爱徒,若亲上加亲,两人自是不会反对的,苍合搂着芷夕笑而不答。百花族一向弱小,但美女如云,所嫁夫君大多爱选实力强劲的。牡丹花神洛染打量宁启,也不置可否。虎王宁合是知道夕瑶来历的,被众人这么一哄,转念一想,也是满意。
“小辈之事,他们自己决定,我们就不参合了。大家多喝几杯,招呼不周,大家多多担待。”宁合心情更好,不停对众仙神敬酒。
宁合刚请烨天上座,突然烨天副将郭浩前来,在烨天耳边说了几句。烨天眉毛轻轻一锁,起身向众仙告辞。
“圣君前来已是小儿大幸,蓬荜生辉,切不可耽误圣君正事。恭送圣君!”
“恭送圣君!”众仙齐声。
夜晚宴会通宵达旦,歌舞升天。夕瑶不善酒力,已退入客房,柔荑托着凝脂般的小脸,盯着窗台烛火发呆。
金锦在外敲门:“小师妹,你还没睡?我进来了。”
“小师兄你今儿神神秘秘,礼物送了?”夕瑶知道金锦单独私下去送了礼物。
“那是自然。”
“什么礼物,说来听听。”
金锦送给宁启的是他锦鲤真身中心的一块鳞片,打造成一项链首饰。金锦乃万年金色锦鲤,福运极佳,身上鳞片自是启运祥意之物。
“原来可以这样送礼。这个礼物,倒真是有心了,也不枉四师兄平日待你。”夕瑶点头。夕瑶并不理解,礼物中其内含深意。
“那是自然,”金锦回想宁启收到礼物表情,嘴角不停上扬,转眼看向夕瑶,突然想到小师妹今日忽然略有古怪的神情,“不说我了,师妹你今天怎么了?你今天和五师姐,两人都怪怪的。”
“嗯,没什么。”
“小师妹,什么话连小师兄都不说啊?我待你不好吗?说出来师兄可以帮你。”
“我……我见到烨天了。”
“你说圣君?什么时候?哦,对,今天听说圣君是来了,坐了一下就走了。我们都在一起,你何时见的?”
“只撇一眼,都没看清。”夕瑶语气中有点失望。
烨天身上的灵泽花是由夕瑶的灵泽花枝上摘采,同为一株,距离较近时,夕瑶自然是对自己的花有所感应的,之前在千叶湖的时候也是如此。
金锦想到夕瑶对圣君有那么几分心思的,瞬间了然,估摸着小师妹崇拜圣君已久,难得有机会亲眼目睹尊容,又没看清,定是遗憾,不由安慰:“小师妹,听师兄说,你还能看到圣君,运气已经很好了,你师兄我可是锦鲤都没机会看,你比师兄运气还好,你还不知足啊?”
夕瑶听言,扑哧一笑。
“圣君身系天下,走这么急,定有要事。”
夕瑶点头,略微释怀。
烨天携秦隐郭浩,三人来到大荒,此时夜幕初降,四野苍苍。有一奇山怪石,形似爪牙,夜风吹过,隐似呜呜哭声。凤族天将们围守在山石边旁,结下守困结界。
“启禀圣君,属下一路追魔族余孽百里雾枫至此,百里雾枫已被属下们击伤,隐匿山中,末将命人开启结界,妖人并没逃出。请圣君定夺。”
“很好。你派人继续守着,点一队精兵跟我入山。”
“众将听令,百里雾枫此魔,最会逃逸,善陷阱布阵,躲在这肯定定大有文章,众将小心,听从指挥,不可擅自行动。”郭浩点兵交代完众将,向烨天汇报准备就绪。
一队人马进入山的背阴之处的山洞中,数个火星升空,山洞里光线瞬间如白昼。
山洞隧道盘旋如蛇,起伏曲折,众仙将小心步步前进行走多时,依然深不见底,又走了一会,依然没有尽头,烨天心中起疑,停住脚步。
“我们可是在打转?”
“未曾,一路留有记号,并没发现重复。”
“派几个探子向前打探,也向后查看。其他人原地待命。”
凤族部下多为百鸟,恢复原身,四处查探,速度极快。过了好一阵,无一神将返回。烨天神色一沉,挥袖一甩,动崖壁炸了几个火雷,震动了几下,晃动后又恢复原样。
“哟,哈哈,烨天,你这么快发现了啊。”一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如似鬼魅。
烨天凌然道:“你一阵法,还想囚困本君?”
“正反镜像四项阵,要困住凤凰神君,是有点难,但是对付圣君的手下,那还是绰绰有余。毕竟,他们几个有多少能顶得住我的幻术,哈哈哈!烨天,你时间有限,看你是要救人,还是追我。”
百里雾枫,本体幻夜迷蝶,翅膀鳞粉致幻,吸入神魂颠倒。阵法中悄然飘满幻夜迷粉,无色无味,已有人倒下。
烨天感知神识里灵泽花香气味自动飘出,向众将道:“你们在此开启防御护罩,切莫离开,勿要吸入幻夜迷粉。”
正反镜像四项阵根据八卦的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布置,虚中带实,实里有虚,八个方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反颠倒,破阵不易。
要想破阵,需找阵眼。幻夜迷粉致幻,无色无味,吸入时不易察觉。寻常仙家若吸入,又入阵中,从浑浑噩噩至神魂颠倒,自然是再无出去可能。
灵泽花主安神破迷幻,效果乃三界此类神物之最,烨天自然是不受影响。
他身形一晃来到坎位,一掌击出,坎位消失,此处为虚。阵里忽然万剑齐发,像烨天身上袭来。烨天此击,原乃试探,早就留有后手,身形闪躲腾挪,刀光剑影中赤色身影快如虚影。
又试了两个方位,依然不对,烨天心中略有答案,转身来到坤位,挥袖一闪,坤位化为万片镜面,支离破碎,包围着烨天,空中浮现烨天万道身影。
“百里雾枫,幻术对本君无用,多此一举。”
镜中万道身影忽然换成百里雾枫的脸和身形,此脸俊逸,略带妖艳,居然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烨天你现在大放厥词,也就靠着那朵灵泽花。想当年……,哈哈……那个场面,现在回想起来,甚是好看。”
烨天面有堪色,拔出怒天剑一挥,万片镜面化为粉碎。
粉碎汇集成一人,百里雾枫倒地,手支撑着,口吐鲜血,俊脸惨白不带一丝血色,虽为病态,但依然俊美,还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烨天剑指向百里雾枫,眉间带着戾气,神色冷若冰霜。
百里雾枫咳咳几声,又吐了几口鲜血,不慌不忙轻轻拿衣袖拭过嘴角鲜血,整理仪容,看着一派翩翩公子做派。他眉毛一挑,轻声开口,声音宛如清泉:“你说是吧,我的大舅哥。呵……”轻笑在山洞里回荡。
备注:
《山海经·西次四经》记载:“又西二百二十里,曰鸟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白玉。渭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