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洗澡?胳膊不能打湿。”沈于毅一边帮她拿干净的睡衣,一边说。
桑以安靠在门口点了点头,睡了一觉脑子清醒很多,但是清醒之后那种无力感和无措感却更浓重了。
“我帮你擦身体也可以。”沈于毅拿着睡衣,再次说道,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洗澡,胳膊湿了更难好了。
桑以安接过衣服,露出一丝笑容:“我想洗洗澡。”
“我去做饭。小一在浴室门口站在。你有事就让它去叫我。”沈于毅摸了摸小一的头。
小一摇着尾巴抬头蹭着沈于毅的在掌心:“汪汪汪!”
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
“那就拜托你了小一,好好站岗,不许偷看。”桑以安冲小一笑了笑,眉眼弯弯。
沈于毅看她进去后,五官渐渐冷沉,以安刚才那个笑容,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对谁都是那般疏离客气,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抿紧薄唇,眉头微拢,应该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顾止父亲的去世,是不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沈于毅下楼,看着食材,熬个汤,做点好消化的东西给她吃。
桑以安简单地冲了澡,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冷静到不像自己。
胳膊
只溅了些水珠,没什么大事,伤处一直在疼,在医院的时候她自己折腾的狠了,估计是又伤到了。
她现在也没空折腾自己了,裹好睡衣后站在镜子面前,擦了把模糊的镜子,水珠子留下,露出她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然后,她对着镜子展颜一笑。
笑容,一定要真实,不然沈叔会起疑心的。
既然做好了决定,那就好好做到吧。
沈叔对她有多好,她心里最清楚了。那就再相信他一次,相信他,相信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她按了按心口,刻意隐藏了那抹酸楚凉薄的感觉。
沈于毅正在楼下熬汤,放了很多有营养的食材,正舀了一小勺想试味道,就有一具潮湿微热的身体靠过来,单臂环在他腰间,身后还有她满足的嘤咛声。
“尝尝。”他微侧身子,把小勺放在她唇边,“不烫了,温度正好。”
桑以安眼睛都懒得睁,吸溜进去,微微烫口的温度,咸淡适宜,浓郁鲜香,一口下去整个身体都暖了。
“沈叔,你不用当总裁了,当个厨子好了。”
她也跟着饿不着了。
“都碰上你这么挑嘴的客人,生意可做不下去。”沈于毅开到小火,他后背的睡衣被她头发浸湿了
。
他回身看着她湿淋淋的头发,神情多了无奈,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说了多少次,湿着头发会头疼,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语气像极了念叨孩子的长辈。
面对以安时,总有操不完的心。
桑以安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微微仰头,满足的像只小猫:“不是有你么。”
言语间的依赖,已经太明显了。
沈于毅站在她身后,眼眸越发深沉,动作却没停顿,指尖擦过她的头皮,撩起她的长发。
过了很久,他才淡然开口:“万一我以后不在了,你也要替我照顾好自己。”
“你不在了,你要去哪?”桑以安想仰头看他,动作有些急。
沈于毅按住她的头,声音发沉:“别乱动,会吹到眼睛。”
桑以安双手搅在一起,就这一瞬间,心跳错乱,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掌心也是湿滑一片。
“我要出差,要应酬,难免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哦。”
桑以安低垂着头,闭着眼睛稳定情绪,酸涩难忍的感觉却再次冲上鼻头,眼眶也是阵阵发热。
还好,刚才没有对视。
幸好,不然她眼中的情绪会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以后会不在她身边,有什么好惊讶的
吗,这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吹好了,吃饭吧。”沈于毅收了吹风机,捏住她的鼻子,“今天能吃几碗。”
“两碗吧。”最近很饿,饭量涨了。
沈于毅淡笑,把汤放在她面前:“烫,别急着喝。”
桑以安捧着碗,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迷茫。
他是对谁都这么好,还是说,这只是她的特权。
在外人面前冷漠深沉的沈于毅,面对她时却温柔又宠溺。
真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才能遇到他啊。
“啊呀!”桑以安捂着额头,盯着面前的人。
沈于毅收回手,坐在她对面:“安心吃饭,别走神。”
“弹的我好疼。”桑以安悱恻一句,揉着揉额头。
沈于毅抬手,看着又要来一下。
桑以安眼疾手快地逮住他的手,双眼微眯,带着警告:“再敢打我的话,小心我就——”
沈于毅挑眉。
“亲你。”
砰。
话音刚落,额头又被弹了一下。
“好好吃饭,我等会儿过去让你亲个够。”
桑以安噗嗤笑出声来,她又不是色女,好像多想亲她似得。
“终于笑了。”
沈于毅如释重负叹气,揉着她顺滑的长发:“逗小丫头开心,比谈一单生意还
难。”
“哪有那么夸张,我下午有点累,现在已经没事了。”桑以安歪了歪头,低头喝汤。
“有事跟我说,不要瞒着我,知道吗。”
桑以安划拉着碗,攥紧勺子,实在应不出这一声。
那他怎么能一直瞒着她。
到了睡觉时间,桑以安以为自己睡不着了,没想到头一沾枕头就困了。
沈于毅没有睡,把灯光调暗,坐在床上看文件。
桑以安抱着他的腰身,蹭开他腰间衣服,贴着他的皮肤才觉得舒服。
沈于毅身体一紧,她细小的呼吸喷洒在他腰间,微热,不知道是头发还是睫毛,碰到他时还有点痒。
过了一会儿,那只小手也不安分地滑进衣服里,凉的他都皱眉,在这么暖和的家里手还是这么凉。
他腾出一只手隔着衣服给她捂手,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安心睡吧。”
“你不抽烟吗?”桑以安闷声说道,声音惺忪带了睡意,她想闻。
“不了。”她身体不好,现在又在睡觉,他抽什么烟。
桑以安没再说话,没过多久呼吸就发沉了,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五官也松懈了。
沈于毅看了她一眼,保持身体没动,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死亡,害怕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