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毅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抽烟,眼神微眯地看着她,示意自己没手穿衣服。
桑以安踮脚帮他披上,又顺手拢了拢他的前襟:“辛苦你了,开了这么久的车,我还真的睡着了。”
“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于毅抽着烟,声音略带沙哑:“附近哪有加油站。”
“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沈于毅应了一声,把烟头弹到地上,崭亮的皮鞋踩灭,他穿好衣服看了她一眼:“上车吧。”
桑以安点点头,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看着地上的烟头,总觉得沈叔刚才的动作……又帅又痞气。
给车加满油之后,桑以安看着周围:“沈叔,前面有一个不错的酒店,你去那里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沈于毅深邃的眼神看着前方:“你家在哪,指路吧。”
“我自己……”
“我送你。”
面对沈叔的强势,她只能指路:“那就麻烦沈叔送我回家了,先直走。”
“吃点东西,你胃受不了。”
桑以安拆开一盒牛奶,还没喝就听到沈叔的声音:“空腹不要喝牛奶,先吃面包。”
“哦。”她听话地拆开一袋面包,一打开就闻到奶香味十足,
可能是真的饿了,一闻到这个香味口水先在嘴里泛滥了。
她无意识地咬了下嘴巴,揪了一块递到沈叔嘴边:“张嘴。”
沈叔开了那么久的车,肯定更饿。
沈于毅瞟了眼她细白的手指,很自然地接受她的投食,享受其中。
面包的奶香味很重,又是甜的,他不喜欢。
尽管不喜欢,还是足足吃了两个。
吃完之后觉得太甜了,他忍不住颦眉,觉得满嘴都是甜味,恰好听到小丫头喝奶的声音,说了句:“给我来一口。”
桑以安像刚才喂面包一样,很自然地把吸管送到他嘴边:“喝吧。”
喝了几口温热的牛奶,他才觉得嘴里的甜味淡了些,他看小丫头正在拨号,便说了句:“我怎么觉得这牛奶有点酸。”
“酸?”桑以安拿过来喝了一口,仔细尝了尝,“淡的呀。”
恰好电话接通了:“阿妈,我马上就到家了,榆子怎么样了。”
“醒了,非说一定看见你才肯睡,温度没再上升了,你别着急,注意安全,这孩子平时懂事的很,偏偏在你面前任性。”
桑以安笑了笑:“没事,我惯的,任性挺好。”
听到榆子已经醒了,情绪稳定了温度也没再上升,她松了口气,
终于没那么紧张了。
挂了电话之后,沈于毅的浅笑声传来:“你和你弟弟挺像的。”
“嗯?”
“对亲近的人发脾气,任性,一惯就全是坏毛病,收都收不住。”
听了他的话,她微微抿唇,想着他在医院的话。
她也是只对他任性?
“我不一样,我跟所有人都任性,对谁脾气都不好。”
回应她的是沈于毅的轻笑,轻易看穿她的谎言,却没有戳破。
桑以安嘀咕几句:“然后右拐。”
她正要喝牛奶,却看到了依附在吸管上水珠,喝过之后都会留下的东西。
刚才……
她和沈叔喝了同一盒奶,用的是同一跟吸管。
间、间接接吻?
不对!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这又不是台湾偶像剧。
她眨了眨眼睛,兀自冷静着自己的情绪。
半小时后到了桑家武馆,里面是自家修的院子,外面有三盆金桔已经长得很大,就算到了冬天上面也结着金灿灿的小橘子,院子里还能看到一个木质小凉台。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
她紧张地提了口气,近乡情更怯。
“沈叔,我进去了,你回去吧。”她回头和沈叔挥手。
沈于毅却无视她的动作,径直往里
走。
“沈叔!”她用力扯住他的衣服,“你要进去?”
沈于毅理所应当地看着她:“我开了这么久的车,不请我进屋喝杯茶?”
“喝、喝茶,应该!明天好不好?”她还是拦着他,阿妈阿爸还不知道她要嫁到沈家。
她也不确定余姚是怎么和阿妈阿爸说她身世的,万一说漏嘴怎么办?
“怎么小气?”沈于毅垂眸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睛。
她撑着他的胸口:“沈叔,我桑家的父母不让我带男人回家,我弟弟正病着,你让我进去看看行不行?”
“以安?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有一个妇女很快走出来,眉眼带笑地看着沈于毅,“这位是?”
“阿妈,他是……”
“阿姨好,我是沈于毅。”沈于毅极有礼貌地介绍着,“以安听说弟弟生病了,着急过来,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桑阿姨笑意更浓:“快进来快进来!原来是沈少爷,我们都听说了的,这么一看真是长的一表人才。”
“阿妈,他说他要回去的……”
桑母嗔怒地点着她的头:“臭丫头,都到家门口了,哪有把人往外赶的。”
“知道了阿妈,那就让他呆一小会儿。”桑以安说着软软靠在阿妈身上,亲昵
地揽着她的脖子,“榆子醒了吗?”
“醒了,一直等着你。”桑母说着,仔细看着桑以安,又捏了捏她的胳膊和腰,“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学那些姑娘减肥?非得搞坏身子!”
桑以安柔柔地笑着:“没有,我吃的好住的好,小日子别提多自在了。”
沈于毅走在两人身后,笑容淡淡地挂在嘴边,怪不得小丫头眼里那么干净透彻,轻灵清新,原来有这么疼她的一个母亲。
“阿妈,阿爸在吗?”桑以安胆怯地问了句。
桑母拍了拍她的手,走到门前就放开了:“在的,进去吧。”
桑以安缓缓推开门,紧张地进去,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她神情局促又含着敬畏:“阿爸……”
“叫我什么!”丧父严厉地看着她,目光深处难掩想念,却冷着脸色。
桑以安鼻头一酸,眼睛里有泪光闪过,很快,她扬起乖巧的笑容,逼着自己出声:“桑叔……”
不等她叫出那个称呼,沈于毅适时说道:“以安说,她的养父母把她抚养长大,对她恩情很重,她很珍惜你们。”
“你是?”桑父凝视着沈于毅,目光审视。
“叔叔好,我是沈于毅。”沈于毅沉稳内敛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