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一周,把衣服剪掉。”华佗吩咐一声,石峰赶紧抓起剪刀,麻利的把曹嫣的衣服剪开。
曹嫣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有,谁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也不会拒绝让大夫诊治。
更何况她的这把刀,是曹家人插上来的,她现在真的已经是万念俱灰了。
华佗在屋里治病,徐盖就在院子里打转转。眼见着又是盆又是水,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往屋里送。
屋里的情况没人知道,徐盖急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挠挠。这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的跑到门口。
吴普从车上蹦下来,随即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盆,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里。
“就放在这里。”吴普指着院子里的石桌子,指挥侍卫把盆放下。
徐盖凑过来一看,满满的一盆肠子。这是什么意思?吴普到底要干什么?疯了吗?
吴普连看都没看徐盖一眼,伸手就奔那盆肠子去了。
“你弄这玩意儿干什么?”徐盖指着大盆一声怒喝:“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急?你不赶紧进去,你在忙什么?”
师父曾经说过,这天底下论起医术,华佗那就是神仙级的人物,除了华佗之外,也就
是吴普,算是最一流的。
此时若不是惦记着让吴普进去帮忙,徐盖早就一脚踢死他了。
“别打扰我,这个很重要,一会儿师父要用。”吴普没时间搭理徐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羊肠。
听说一会儿华佗要用这东西,徐盖也不敢吭声了,只能是静静的看着。
只见吴普把羊肠子翻过来,一点一点的从那上面抽出一条条极细的丝线。
见吴普忙得那么认真,徐盖也相信这东西肯定是有用的。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有啥用吗?治伤怎么能用上它?”
见吴普不那么忙了,已经不在从那肠子上往外抽线,而是开始洗线了的时候,徐盖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缝伤口用。”吴普嘴上回了他一句,手上是一点不停,洗好了抱着盆就往屋里跑。
缝?徐盖想象不到伤口还能缝,徐盖的印象当中,处理伤口就是捣点草药敷上,然后用干净的布缠好。
伤口都是自己慢慢愈合好的,怎么还能缝呢?大活人怎么缝?
徐盖很好奇,却也不敢进屋去看,屋里除了华佗、吴普就只有两个药童和石峰
、宋明。
这时候谁敢随便往屋里闯,绝对是不要命了。徐盖守着院子,不能让别人进去打扰,自己更不可能进去打扰。
徐盖急的火烧火燎,这时石峰和宋明接连跑了出来。石峰空着手,刚跑出来没几步,就哇哇开吐。
宋明拎着个小桶,跑到院门口,就蹲下来,趴在桶上哇哇开哭。
徐盖傻愣愣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吐的可以理解,或许是胃不舒服了,哭的是怎么回事?
徐盖没有理会石峰,径直朝宋明走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你哭什么?我师娘怎么样了?”
徐盖的心难受的无法形容,他都强忍着没哭,越是这么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哭,不吉利。
宋明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徐盖:“公子,不能饶了她们,绝不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饶了她们?到底怎么了,你说。”徐盖的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冷的清光,浓浓的仇恨粘稠得化不开。
“三夫人还好,可是”宋明忽然拿开手:“你看!”
徐盖低头往桶里一看,瞬间心就疼得裂开了。
一个已经成形了的小婴儿平躺在桶里,皮肤都是透明的,每一处血管都清
晰可见。
由于皮肤透明, 眼睛看起来,约占半张脸那么大。十根手指尖得像针,指甲盖都清清楚楚。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婴,他左肩窝处一道血痕,伤口翻卷着。
“看他的鼻子和嘴,长的多像国父。”宋明一句话,说的徐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攥拳,指节咔咔作响。
“报!”一个侍卫走过来躬身一揖:“特木尔求见。”
“不见!”徐盖没来由的一声爆吼,吓得侍卫一哆嗦。
“是。”侍卫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特木尔送来一套铠甲,请您查验。”
不知道是什么事惹毛了徐公子,侍卫想特木尔是来送东西的,应该不会惹到他吧?
铠甲?徐盖回头看一眼曹嫣的屋子,左右他也不能进去。于是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守住院子,除了华老先生批准的,任何人不许进!”
“是!”侍卫洪亮的应声中,徐盖迈步走了出去。
铠甲被送到了徐盖的房里,特木尔笑着打开箱子:“这套鱼鳞甲是特意为国父打造的,昨夜刚刚完成,我今天就送过来了。”
“很好,下去领赏吧。”徐盖脸沉的厉害,特木
尔也不敢跟他玩笑了,便讪讪的一笑就走了。
徐盖摸摸闪光的鱼鳞甲,平时师父的铠甲他是不可能乱动的,但是这一次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披挂了起来。
抓起虎头枪,无边的愤怒塞满了胸膛。徐盖走出房门,许仪迎面走来。
见徐盖披挂的如此整齐,不由得眼前一亮。
“哇,这也太好看了!”许仪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徐盖来:“好像我师父。”
果然是很像,一模一样的银色鱼鳞甲,白色披风。区别就是虎头湛金枪和龙胆亮银枪的区别。
“许仪。”徐盖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我师父回来以后,你告诉他,我这辈子就任性这一回,请他原谅我,下辈子我还做他的徒弟。”
“?”许仪彻底懵了,他抬头看看天,好大的太阳,这不是在梦里。
“你,你要干什么去?”许仪上前一把抓住徐盖的双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好生看守门户,誓死守住洛阳城。”徐盖嘴角绷得僵直:“别的不用你管。”
说着徐盖一把推开许仪,大踏步的走出院子,翻身骑上千里火龙驹,一抖丝缰疾驰而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