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盖举筷子去夹菜,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放下筷子,起身到博古架上拿起两个精致的酒杯。又在博古架前来回的扫视,最终选中一个小酒坛拎了过来。
吴普就盯着他,四个人他拿两个杯子,这是什么意思?
徐盖把两个酒杯放到徐晃面前一个,放到吴普面前一个,然后抠开坛封,一股奇异的酒香飘散出来。
这香气有治病的功效,病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许仪“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两眼发直的看着酒坛子。
一个字没说,就夸张的一个吞咽的动作,把他急切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徐盖看了他一眼,拎着酒坛子走了,又走到博古架跟前,伸手拿过一个分酒器和一个漏斗。
许仪也没跟过去,就是眼神盯着酒坛子,酒坛子往哪动,他的眼珠子就往哪转。徐盖就是怕他抢着喝,才把酒坛子给拎走了。
“不喝点感觉都对不起这一桌子菜。”徐盖笑呵呵的把漏斗放到分酒器上,抱着小坛子往里倒酒。
紫红色的液体带着迷人的异香,勾得许仪眼珠子都快钻到酒坛子里面去了。徐盖可不管他馋不馋,他把酒坛子封好,拿起分酒器给徐晃和吴普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就把酒坛子又放回博古架了。
“我也要。”许
仪的大嗓门说话就跟喊似的,加上他发烧嗓子有点哑,这动静更是难听。
“嘘!”徐盖竖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声,轻轻的扶他坐下:“这酒有毒,你没看我自己都不喝吗?”
“药死我也要喝。”许仪跟疯了似的,就盯着徐盖要酒。徐盖白了他一眼:“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高烧还敢喝酒?”
“我不怕药死,剩那半坛也给我倒上呗。”
吴普晃晃酒杯,这味道光闻着都过瘾,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酒,不像清酒那么辣,细品品还有点甜。
“你知足吧,让我师父知道得骂死我。”徐盖自己也没喝,他就低着头吃菜,三十六道菜,一样尝一口也就尝饱了。
徐晃也端起酒杯,先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呃,一小口大半杯就没了。
“这酒后劲大,慢点喝。上次我喝了一小坛,醉了两整天。”
“这酒甜丝丝的,酒味也不大,怎么也没有杏花村劲大吧?”徐晃感觉这就跟饮料似的,这酒别说一小坛,喝一大坛也不是事,不怕撑得慌,能喝一整天。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
许仪拿着筷子,饭都吃不下去了,就使劲的抽鼻子,不让喝,闻闻味也是好的。
徐盖无奈的拿过一个小酒盅,
给他倒了一盅:“能馋死吗?想喝就快点好起来,等你病好了,我这酒有的是。”
许仪捧着小酒盅,舍不得一口喝了,他就舔,一下一下舔,舔了半盅,忽然问了句:“你怎么忍得住不喝的?”
“他有的是,早喝够了。”吴普毫不掩饰的嫉恨全都浮现在脸上。
“才不是,我明天有事,今天哪敢喝?醉了会误事的。”
“少扯,这才中午,你喝多少能醉?再说你那破功夫喝醉了正好。”吴普才不信他胡说,还大方的把杯子递给徐盖:“你不喝我喝,给我倒上。”
“喝吧,喝多了挨打不知道疼。”徐盖一边取笑他,一边拿起分酒器给他倒了半杯酒,剩下的半杯就倒给徐晃了。
“这是什么粮食酿的?”徐晃把自己认识的粮食都暗暗的琢磨了一遍,没有颜色这么鲜艳的粮食啊,也没有甜度这么高的粮食。
“这是用葡萄酿的,师父说这葡萄是远道来的,很稀有。”
“葡萄?”许仪没吃过葡萄,但是他听说过:“那不是贡品吗?”
“是啊,西域的特产。”
“你师父是真惯你,这么珍贵的东西酿酒给你喝,皇宫里那二位也没得喝吧?”葡萄酒这种东西,吴普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有的,师父酿了十二坛,给
皇帝送去两坛。军师两坛,子龙将军两坛,三位师娘各一坛,其余的三坛都给我了。我练功时一不小心喝了一整坛,给师父留了一坛,这一坛,喏,剩一半了。”
“还真是好物不可多贪。”吴普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葡萄酒,越品越好喝,难怪徐盖一口气喝光了一坛酒,这酒不知不觉的就是容易喝多。
吃完饭许仪又回到软榻上躺着,吴普给他扎了几针,都扎在了头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你不能躺着,你前后都得扎,就坐着吧。”吴普一边整理银针一边嘱咐着徐盖:“要半个时辰呢,你挑个舒服的坐姿。”
徐盖扔地上一个莆团,盘腿坐了上去。徐晃见儿子坐在地上,便劝道:“你到床上去吧,这怎么行?”
“行的,我经常这么坐着,你去睡会儿吧。”徐盖脱去上衣,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了,吴普准备好了,就一针一针的往他身上扎,前胸后背头上扎得都是银针。
吴普把窗户关好:“你可别睡着了,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拔针。”
“嗯。”徐盖打坐是练功的一种方式,是不会睡着的。
吴普走了,徐晃又拿起竹简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就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了,于是便躺在床上,想着就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眼
睛一闭上就打起了呼噜。
袁熙午饭之后,想想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便问田娃:“知不知道荣锦在干嘛?”
“知道。”田娃嘻皮笑脸的说道:“他好像是跟他爹吵架了,反正心情不太好,中午饭都不想吃了,好容易劝他吃了饭,他也没去训练场,就一直在屋里没出来,估计是生气呢。”
给徐盖送饭的小校是田娃打发去的,自然要向他报告。袁熙本想去议事厅的,一听他徒弟生气呢,便改了道,先去看看再说。
袁熙走到门前听屋里静悄悄的,留田娃在门外守着,他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听徐晃和许仪一替一声的打呼噜,推开内间的门,见徐盖在地上打坐,身上还扎着银针。
徐盖睁眼见是师父,他要站起来,袁熙摆了摆手,他又坐了回去。袁熙也拿起个莆团放到地上,跟他对面而坐。“今天的药吃了吗?”
“嗯,吃过了。”
袁熙闻到了红酒的味道,便问道:“你又喝葡萄酒了?”
“没有,我爹和吴普喝了点。”
“你怎么不喝呢?”
“不是,我记着师父的话,‘酒是助兴的,不是解愁的,好酒不灌愁肠。’就没敢喝。”
“嗯,我就是听说你闹情绪了,才过来看看你,因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