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目光中那掩饰不住的惊恐,落在徐盖的眼里,全都是温暖人心的关爱。
他轻轻地笑了,原来不是父亲不爱自己,是自己一直没有理解父亲的爱。
徐晃很担心,甚至为这件事感到很是惊慌。
徐盖可一点不担心,他倒不是对自己的本事感到自信,而是他相信,师父安排的,一定不会有危险。
枪法,徐盖只会两套,他已经练完了。于是他把他会的各种拳法都打了一遍,最后他拿起了双截棍。
练完了各种套路,他又跑了一遍梅花桩,打了一遍沙袋。
徐晃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观赏的。反正他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从头看到了尾。
看到儿子现在的功夫水平,已经远远的在自己之上了。欣慰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当初在许都的时候,徐盖半个月打败许仪,让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现在想想那算得了什么,半年他已经敢单骑追夏侯惇了。
这进步速度,哪叫一日千里?这分明是叫一日万里。
看到儿子的功夫已经精进到这个地步,徐晃多少还是放下了点心。
可是就算他再厉害,要向全天下的人挑战,也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向全天下挑战,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你行吗?”
徐晃知道这个时候再劝
什么,已经没有任何一点意义了,只是他总免不了要为儿子感到担心。
“师父说,能登擂挑战我的,都是和我水平差不太多的。比我高出很多的人,根本就不屑于挑战我。”
徐盖的脸上洋溢着信心百倍的笑容,徐晃却是眉头一皱。
“你师父说的就一定对吗?这群雄聚集的时候,谁不想扬名立万?更何况八方诸候都在看着,谁不想走个捷径一步登天?要知道民间也是卧虎藏龙。”
徐盖从来不会考虑师父说的话是对是错,因为只要是师父说的那就是对的,师父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
“大不了就认输呗,有什么的?”徐盖毫不在意的笑道:“谁说打擂一定要赢?师父说输了也是一种经历。”
“……”徐晃真想问问,你师父还缺徒弟不?不嫌我岁数大的话,我也拜他为师得了。“你师父摆这么大的场子,你上去给他丢人去?”
“输了只能说明技不如人,努力就是了,有什么好丢人的?赢,只能说明你现在比对方强,欺负一个弱者就很光彩吗?”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徐晃真是服了袁熙了,这不光是教功夫,还带洗脑的。
最要强的徐盖,最输不起的徐盖,曾几何时,被许仪打败一次,回家都会
偷偷的哭。
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丢人都不在乎了,那就是不要脸了呗?
“不为了争个输赢,上擂台干什么?上去就是为了扬名露脸的,不是奔丢脸去的!”
徐晃以前就盼着儿子的心理能强大一点,徐盖的心理太脆弱了,经不起失败,受不起打击,可是现在他竟然劝儿子要看重输赢。
“纭纭众生,出类拔萃者如过江之鲫,谁能保证场场必胜?小小的擂台不过就是方寸之地,争这一时长短有什么意义?输赢我都是袁显雍的徒弟,这就够了。”
“……”这是什么神仙心态?徐晃彻底的目瞪口呆了,他有点搞不清楚到底谁年纪大了,这心态简直比他还要成熟。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有一身的好武艺,那还不得飘的不服天不服地的?
在徐晃的认知里,就是给徐盖灌上什么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这袁熙是会魔法吗?
能让一个人功夫突飞猛进也就罢了,还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心态也变得异常平和!
话说这么年轻心态就这么平和了,那还有斗志了吗?没点锐气还叫年轻人吗?
“你学功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做个强者吗?不把别人打趴下,怎么证明你强?”
“强
与弱需要证明吗?赢一场擂台就算强?许仪在擂台上赢过我无数次,现在他比我强么?”
徐盖才不在意擂台上的输赢,他笑着走出训练场,每天把该练的功夫都认真的练好,其余的不必放在心上。
先尽人事,而后听天命,就是先努力的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享受努力的过程就好,至于结果交给上天就是了。
“不是你提到许仪,我倒是忘了。许仪还在客栈,把他叫过来吧。”
徐晃进城之后,先找个客栈把许仪关在客房里,留下两个小校看着他,然后他独自一人进了袁府。
因为要拿许仪做人质,徐晃一直没有说他是带着许仪一块过来的。现在他也不想拿许仪当什么人质了,许仪根本没有做人质的资格。
徐盖招手叫过来两个小校,吩咐一声,他们接过徐晃的信物,转身就奔客栈去了。
许仪被绑在辕门外好久,昨天晚上让他睡了一个好觉,却也没睡到天亮就被拽了起来。
一路奔波赶到洛阳,他又被关到了客栈里,莫说有两个人看着他,他还被绑着,就算是解开绑绳,让他跑他也跑不了。
他被绑的太久了,一直也没有吃饭,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再加上冷风夜露的侵袭,现在已经开始高烧了。
徐盖说的是
“请许公子过来”,两个小校一看许仪这个惨样,马上解开了绑绳,喂他喝了一盏茶。
缓了一会儿,他还是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没奈何只好是两个人扶着他,半拖半走的来到袁府。
看到许仪的时候,徐盖真的吓了一跳,才分开几天,他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了?
人瘦了好大一圈,眼窝深陷、目光呆滞、面色蜡黄、双颧火红,下巴上还有一道没有长好的伤口。
“快请吴侍医。”徐盖一边吩咐石峰去请吴普,一边指挥宋明把许仪扶到他的软榻上躺着。
徐盖打开柜子,拿出药膏、药粉和蜂王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反正吴普就要过来了,还是让他处理伤口吧。
“你怎么搞的?我还以为你回到许都就安全了,好端端的怎么病倒了呢?”徐盖摸一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冀,冀州。”许仪的眼睛火红火红的,说话也很吃力,他拼命的抓住徐盖的手,徐盖感觉他就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你要什么?”
“不是要,不要什么,是冀州,冀州有,有”
“哦,我知道了,你不想吃药,想要一碗粥,是吗?”徐盖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粥还真没有,我给你冲碗蜂王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