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翁汝舟烧火的动作顿时一停。
她蹲在灶台边，缓缓回头，见苏钦正在盯着她，撞见她的目光后，又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话，顶着这个赘夫的身份也不是不行。”
翁汝舟垂下眸光，看着自己掌心木条的纹路，紧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道：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变成真的。”
苏钦懵了一瞬，“什么变成真的？”
“赘夫的身份。”
翁汝舟将最后一根木条扔进火炉里，拍开裙角的灰尘，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将话说得更加明白。
“你有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啪嗒”一声。
苏钦手里的弓掉落在地，他张了张唇，“翁……”
他的脑海里空白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满腹的话逼到喉间，觉得不对，又压了下去。
翁汝舟十分平静地上前，弯身，将地上的弓木捡了起来，擦净灰尘，递给苏钦。
苏钦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看着弓身顿了半晌，才缓缓伸手，将弓木接了过来，指骨攥紧，显出发白的痕迹。
少顷，他才回神，问：“为什么？”
明明他只是一个卑微流人，如今的他，给不了翁汝舟荣华富贵。
“因为你值得。”翁汝舟平静道。
她的眼神清明，如一泓山泉，倒映着苏钦满脸错愕又复杂的神色。
灶炉的火烧开，“哔啵”一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二人相对站着，谁也没说话。
苏钦身侧的手悄然收紧，他抬起漆黑的眼眸，喉尖微滚，“翁汝舟，你不会后悔？”
翁汝舟颔首：“自然。”
苏钦沉默地望着她。
昏黄的光映在他的眼眸里，漆黑的墨浮现光影。
苏钦慢慢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尖触上翁汝舟袖口的衣料边沿，感受布料的细腻纹路，像是悄然的试探。
翁汝舟没有拒绝。
苏钦的手缓缓摸上她的手臂，逐渐往上，五指扣在翁汝舟的肩膀，蓦地收紧。
翁汝舟只觉得身子一晃。
一股大力袭来，她被苏钦抱进怀里，鼻尖都是清雪的气息，冰冷的嗅感。
他的衣料很冷，胸膛却很热。
翁汝舟的睫羽慢慢扇动，视线越过苏钦的肩头，去看窗外呼啸的大雪，耳畔同时响起苏钦的声音。
他阖上眼，神情似乎疲惫。
“翁汝舟，我真搞不懂你。”
当晚，身份升级的苏钦躺在床榻上，和翁汝舟并排，两人分别盖着两床被子，中间隔着一个枕头，气氛有些诡异。
翁汝舟闭了会儿眼睛，又皱眉睁开，道：“苏钦。”
她感觉到睡在床榻上的苏钦轻微一震，就差从床上弹起，“啊？”
翁汝舟：“……你要不要这么紧张？”
即使中间隔着一个靠枕，翁汝舟都能感觉到苏钦身体僵硬，躺了一个时辰，连姿势都没换过，甚至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她似的。
苏钦：“我……”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目光只紧紧盯着床柱上的纹路，要把它盯出个洞似的。
“只是有些像梦。”
不大实际，令他恍恍惚惚，患得患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