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圣上这话，是站在翁汝舟这边的意思？
魏修泽顿时一惊，爬前两步，磕头拜道：“皇上，臣的小腿却有痕迹，却不是什么烙印，而是胎记，恐会污了圣上的眼。”
“无妨。”
卫予卿毫不在意，食指指尖摸在冷玉扳指上，慢慢的，一下一下地敲击。
在战场厮杀多年，他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胎记。
轻嗤一声，卫予卿自然看出了魏修泽磨磨蹭蹭的态度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旋即抬眸，吩咐一句：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只好让人帮忙了。”
话音刚落，卫予卿瞥了一眼就近站着的金吾卫。
“皇上——”
魏修泽还要再言，高大强健的金吾卫已然迈前几步如铜墙铁壁一样堵住他逃生的道路，抬手紧紧扣住他的肩头，让魏修泽逃脱不得。
魏修泽顿时一骇，他连忙看向张武龄，妄图老丈人赶紧出来救自己一把，金吾卫的腰间长刀却陡然出鞘，雪芒一闪而过。
“刺啦”一声。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魏修泽的心像是蒙上一层冰雾，他只觉得小腿的裤管扑入冷风，整个人已然惊得站不住脚。
烙印……
大殿静得连根针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魏修泽的视线缓缓移下，视野里出现一条叶纹的烙印，细细长长，颜色已经淡了许多，过了这么多年，被烫得卷边的皮肤已然恢复，但那道烙印却始终存在。
像是无声的嘲讽，嘲讽着他，他有如何贫穷的过往，如何艰苦谋生的经历。
魏修泽身子一软。
这个人为什么知道有烙印的人偏偏是他。
心如死灰的同时，一种可怕的念头在魏修泽的心底产生。
他的心口忽然紧缩。
她知道自己是谁。
是吕氏告诉她的。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而降，魏修泽的心在刹那间跌入深渊，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翁汝舟得知他身份了。
却还是要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不肯放过他。
他的女儿，不肯放过他。
“魏大人可还有什么辩词？”
翁汝舟冷眼睨着魏修泽，明明同样是跪地说话，可她腰背挺直，无端让人生出居高临下盱视之感。
眼见得自己的女婿瘫软在地上，整个人沉默着，好像忘记了怎么说话，张武龄疑窦大起的同时，又恨铁不成钢，咬牙站出。
“陛下，这物证虽有了，但没有人证。”
“人证？何其可笑！”
翁汝舟当仁不让，冷眉辩驳，“难道魏修泽害人，还会故意让别人看到不成？天底下岂有如此蠢笨之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卫予卿拱手行礼，“沙吾列公主曾擒拿下杀我的刺客，或许找到那位刺客，便可指正幕后黑手，让侯爷心服口服!”
那位刀疤男？
卫予卿微挑眉梢：“不用找了，那人已被朕捉拿。”
翁汝舟一滞。
卫予卿捉拿他做什么？肃清纲纪？可是她明明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啊！
似是意识到翁汝舟的疑窦，卫予卿掩了掩哈欠，撑着额道：“爱卿想到朕的寝殿中看看贼人吗？”
寝殿？
翁汝舟目色难辨。
“不过——”
卫予卿轻笑一声，“他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