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踏马装死！给老子还钱！”
方瑞迷迷糊糊听见暴躁的咒骂声和小孩的哭声传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到60平米的房子里，破碎的桌椅散乱的到处都是，墙上一张周慧敏的海报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
寻声望去，三个穿着喇叭裤，梳着大背头的青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几人手里还拿着短棍！
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岁都不到的小女孩趴在个女人怀里哭。
方瑞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女人好几眼，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啪”一声脆响。
方瑞脑门儿挨了一巴掌。
“你踏马发什么愣？还钱听见没？”
方瑞有些懵：“什么还钱？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你们认错人了吧？”
一张欠条甩他面前，让方瑞彻底傻眼了。
欠条上的名字、身份信息、还有照片都和他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他年轻了许多，是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爸爸，你快还钱好不好？”小女孩儿哭哭啼啼的朝他说道。
和小女孩对视瞬间，方瑞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女孩这双眼睛，方瑞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这是他女儿！
“妈的！听见没？小孩儿都比你懂事，听好了，再给你三天时间！不还钱，就拿你女儿抵债！”
撂下句狠话，要债的走了。
方瑞还处在懵逼状态，心想：“恶作剧？不可能啊！”
他忽然想到欠条上的借款日期，1990年12月16日……
方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已经被打碎的玻璃镜子映照着一张年轻，削瘦的脸。
他上身穿着牛仔衣，下身是件喇叭裤。
“我穿越了？”方瑞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记得，昨晚还陪着客户喝酒，一觉醒来就到了1990年！
方瑞整理了一下思绪。
穿越前，他大器晚成、是个小有成就的老板，开了家服装厂，有几套房子，资产有个几千万，生活富足。
但钱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幸福。
女儿漂泊在外，不肯回家，与他有着深深的隔阂。
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离世……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现在。
二十五六岁的他，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甚至染上赌瘾。
有个温柔体贴，美丽善良的老婆，他却不懂珍惜，甚至如同吸血鬼一样要老婆来养着。
他老婆原谅了他一次又一次，甚至卖血给他还债。
到后来，等方瑞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方瑞暗暗攥紧拳头：“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这次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曾经犯下的错，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心情些许平静后，方瑞从卫生间出来。
老婆聂楠楠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家里破碎的桌椅，撕坏的墙纸……
方瑞也默默跟着一块收拾。
他看向女儿，女儿的眼里却有几分惧怕的眼神，身子往后缩了缩。
聂楠楠对方瑞反常的表现感到一丝诧异，但很快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肯定是没钱了，装装样子，还想要钱。
收拾着，她突然开口道：“你还是走吧！家里已经没钱了。”
方瑞喉咙有些哽咽，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聂楠楠非常平静，她接着说：“再这样下去不行，彤彤也快上幼儿园了！我倒是没事，彤彤还小，这伙要债的三天两头的来家里，再这样下去、孩子非得吓出事。”
方瑞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失望到了极点才可能有的反应。
她在方瑞身上几乎不抱有任何一丝希望了。
她脱下鞋子，从袜子里翻出一叠整齐的纸币，1块的、五角的、还有那种绿色的两元纸币。
聂楠楠小心翼翼的数了数，一共只有15块2毛8，抽了5块钱留给自己，其余的全塞给了方瑞。
“走吧！出去躲一阵子，他们也不敢拿我娘俩怎么样！还有，求你别赌了成不成？”
方瑞攥着手里零零碎碎的纸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钱有这么烫手的时候。
他记得当时，他拿着这钱去了赌场，输光了又回来了。
如果当时自己真走了，说不定她们的日子会过的更幸福吧！
“方瑞啊方瑞！你年轻的时候怎么这么混蛋呢？”想到这些事，他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两耳光。
方瑞把钱递了回去，嘴里挤出俩字：“不走！”
聂楠楠眼中突然满是惊恐，声音抬高了好几度，哭着大声哀求道：“家里没钱了！真的就这么点了，当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快走吧！别折磨我了！”
“你整天赌赌赌，满脑子都是打牌！家已经给你赌光了，你难道真的想把彤彤都给赌掉吗？”
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哭。
这哭声让方瑞感觉仿佛有根针，转着圈儿扎进了心窝子里边儿，这针还带倒刺的那种。
他深呼口气，尽量用平静温柔的语气安慰说：“我不赌了！我是个男人，我得保护你们，要是那伙人真给你娘俩卖了，我得后悔一辈子！”
聂楠楠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
显然，她已经不敢相信方瑞的话了。
方瑞叹了口气，他知道改变娘俩对他的看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他只能真挚的看着聂楠楠，说：“这次是真的！保证不赌了！”
聂楠楠愣了愣，感觉今天的方瑞哪里总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方瑞帮着收拾好家里！
聂楠楠看着到点了，准备做饭。
方瑞连忙让她歇着，自己来。
聂楠楠反问：“你会做饭吗？”
回想起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别说做饭、就是连煎个荷包蛋他都不会。
方瑞挠了挠后脑勺，歉意一笑：“那个，你就歇会儿吧！总得让我拿出点儿认错的态度不是？”
打开柜子，里边儿只有两个鸡蛋，还有几颗土豆和一把韭菜。
方瑞想了想，说：“那个，我出去买点儿菜吧！”
聂楠楠嗤笑，果然、还是想要钱。
她抽了5块钱给方瑞。
方瑞揣着钱，问道：“对了！我欠了他们多少？”
聂楠楠回答：“一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