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看到这名亲卫长后,张嶷面色肃然,冷声道:“你还要执迷不悟,跟从庞贼顽抗到底不成?”
他作为庞羲部将,自然认识这名亲卫长,二人虽然并未有太多交集,但也混个脸熟。
亲卫长不答话,见一枪不成,再刺一枪。
张嶷知道这名亲卫长是不会听从自己的话了,便不再多言,只是把剑一扔,拔起刚才陷在地上的长枪,翻身一挡,又挡下了这枪。
庞羲虽然这次出兵不是很得人心,但是无论是哪方诸侯,手下也总有一两个死忠之人。
一如对刘备忠心耿耿的关羽、张飞,或者即使是被自家主公不断折辱也并不改忠心的沮授和田丰。
哪怕是袁术那种货色,也还有个阎象跟随呢。
而庞羲部下的死忠,战死的马忠是一个,这个亲卫长就又是一个了。不然的话,也得不到庞羲的重视,让他来做自己的保镖头子。亲卫长嘛,干的就是许诸,典韦的活。
多说无益,张嶷与亲卫长挺枪战在一起。
只是这名亲卫长虽然也颇有勇力,但是显然还不是张嶷的对手,战了有几十合便渐渐陷入了劣势,显然是有些不支。
但在后方,张嶷所带来的数十名劲骑
也在众军的围攻下飞快减员。
张嶷看在心中,自己的枪法也不由得添了几分急躁。
“看枪!”亲卫长瞅准一个时机,一枪刺去,正中张嶷肩膀。
张嶷吃痛,却只是一咬牙,手中长枪挥舞,直接将面前的亲卫长撂翻在地。
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管坠落在地的亲卫长,张嶷果断策马向正在发呆的庞羲杀来。
此时,张嶷与庞羲,仅仅只有十步之遥,策马之下,弹指便到。
“庞贼!纳命来!”
张嶷一声巨喝,长枪随声刺出。
眼看长枪就要将正在发抖的庞羲刺于马下,张嶷却突然感到胯下一抖,只听得胯下骏马一声惨嘶,竟然摇摇欲坠!
张嶷心中一惊,也不管这枪中不中得,只能起身一跳,离开了马背。
轰!
胯下骏马直接倒地,四蹄翻腾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见到张嶷一枪不中,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庞羲哪里还有刚才不肯撤退的志气?当即不再迟疑,拨马便逃。
“庞贼休走!”
张嶷身形刚刚站稳,就看到马上就要得手的庞羲要逃,焦急地一声大喝,但是等要再追上去,却看到庞羲已经头也不回地向南而逃了。
知道自己追不上了,张
嶷恨得咬牙切齿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马匹咽了气,有一柄长枪从侧面袭来,正中了它的腹部,血流不止。
抬起头,正见到一脸慰然的亲卫长,张嶷知道是他在最后关头掷出了手中长枪,刺中了自己的坐骑,这才在最后时刻救了庞羲一命。
“可恶!”张嶷也不再留情,直接上前,一枪结果了这个亲卫长的性命。
随着亲卫长倒地,周围原本就有些手足无措的巴西士卒,再度迟疑起来。
“嘶~”张嶷忍着左肩剧痛,对着士卒大声喊道:“众位巴西弟兄!庞羲已经临阵而逃!此战庞羲大败!王平将军前军已经攻入左寨,大军随后便至,众位弟兄若是想活命,就听我一句劝,投降吧!若是不想投的,就尽快离开!”
庞羲一逃,这些士卒便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心思再与张嶷交战?尽皆四散而逃。
也有一些少数士卒,在其都尉的带领下,来向张嶷表示了愿意投降。
张嶷毕竟也是巴西都尉之一,与这些都尉同属同僚,如今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庞羲这次谋反已经必败无疑了,那么迟早都是投降,倒不如现在早些投降比较好些。
..
...........
巴西边境。
庞羲自从盐亭之败后,便一路南逃,直奔自己的老本营阆中而去,现在已经接近巴西边境了。
这个时候,那些溃败的士兵也零零散散地被庞羲聚拢了回来。
“太守,我方士卒除了战死和逃散的意外其余都投降了敌军,现在能回来的兵马,不过三千.....”
庞羲听着部将的报道,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已经能猜到结局了。
两万余大军,现在只剩三千......
“太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部将向庞羲迟疑地询问道。
看着灰头土脸的部将们,庞羲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这次失败,让自己失去了北望成都的资本,就凭这不足三千的兵马,别说达到成都了,能过了广汉郡都难。
更何况,现在自己连第一关盐亭这么一座小城都没有拿下来,就铩羽而归。
“可气!可恨!”
庞羲不甘地发出几声大吼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这些叛贼,我庞羲誓要生擒汝等,以报今日之恨!”
庞羲一厢情愿地认为,要不是朴特和张嶷的反叛,自己现在说不准已经杀到成都城下了。
旁边的部将听到庞羲的话,暗中
不屑地抽了抽嘴角。
就算张嶷和朴特不反,萧言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庞羲也不见得就能拿下盐亭。
更何况,张嶷和朴特之所以会反,还不是你的战略失误,使他们陷入了绝境?
“报....太守!右侧发现一支兵马。
“什么!”庞羲慌张地抽出腰间宝剑,三千士卒的脸上也尽皆露出慌张之色。
“竟然追地这么快.....”庞羲脸色十分难看,他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没有想到敌军在自己背后穷追不舍。
现在已经接近巴西境内了,到了自己的地盘。王平要是再追,自己定要让他好看!
“禀告.....禀告太守,好像不是....不是王平的兵马。”哨骑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不是王平的兵马?” 庞羲闻言有些奇怪。
突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急忙问道:“这支军马都穿着什么服饰?”
“禀告太守,其皆穿布甲,披麻衣,看上去....看上去倒是与賨人的军队有些相似。”
是了!
哨骑话音一落,庞羲便确定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他已经知道这支兵马是谁的了。
那就是从江阳,远道跋涉而来的程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