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亲自率领前军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萧家坞堡城下,坞堡和周围环绕的三座木制城寨也暴露在了管亥部前军的兵锋之下。
坞堡和城寨之中火光一片,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敏锐的直觉让管亥察觉了出来,突袭的时机选取的很好,敌军虽然得到了消息,但是显然已经陷入慌乱之中,不由得心中一喜。
“全军听令,攻破面前的这座城寨,然后立刻杀入坞堡!”
管亥并没有命令全军第一时间杀入坞堡,因为如果与敌军纠缠起来,那么三座城寨中的敌军与堡内敌军内外夹击,他这几千人搞不好要被全歼。
因此,先拿下一座城寨作为据点,这样一来即便拿不下坞堡,也是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兵法要诀,他管亥也是读过兵书的。
“杀!”
环首刀一指,前锋数千精壮黄巾贼气势汹汹的朝着木制城寨方向冲杀而去,前军乃是管亥的精锐,几乎都是战斗力很强的青壮,冲锋起来威势不小。
“快!拉好鹿角,防止敌军突入。”
“弓箭手呢?射击,射击啊!”
百人将陈昱额头冒汉,挥舞手臂大声呵斥着,他平常就率军
驻扎在这座城寨中,谁能想到黄巾贼莫名其妙的就杀过来了,他急忙调遣人手。
匆忙醒来的丁壮和百姓都乱作一团,尤其是最近刚涌进来的百姓,瑟瑟发抖,他们不像是之前堡内的原住民,有应对敌军围城的经验,听到人喊马嘶声,也不听从陈昱的指派,反而给人添乱。
陈昱心中恼火,只能够大声呵斥,他虽然因为有些勇力被萧言提拔,不过本质上也是个粗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
“娘的,战兵和辅兵给我上,顶住!”
这群人是指望不住了,现在只能调派老部下上前硬顶。
城寨中仅有的百余名弓箭手匆匆忙忙的张弓搭箭,斜指天空,松开弓弦,箭矢抛射而出,落进了冲锋的黄巾贼阵中。
噗噗……箭矢入肉之声与喊叫之声夹杂在一处,箭矢稀疏,不过还是有几十人中箭,倒下几个,伤了十几个,对于多达数千人的黄巾贼来说不算什么,依旧是埋头猛冲。
“继续放箭,不要停!”陈昱大吼道。
数轮箭雨接连落下,近百名黄巾贼死伤之后,兵锋终于抵达了城寨之下。
而在寨门之外,数重鹿角将寨门团团围住
,百余名萧家战兵和辅兵手抓长矛,严阵以待。
接下来,那就是硬碰硬了。
若是放在平常,管亥一般是先用数量众多的杂兵消耗官军的兵力和体力,等到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把精兵一举压上。
不过眼下前军精锐云集,杂兵都在后面跟不上,也顾不得这点损失了。
“杀!”
管亥部的前锋爆发出了喊杀之声,浪潮一般涌了上去,狠狠地冲击着城寨之外的鹿角防线。
噗嗤!
“刺!”
张祜死死地盯着鹿角前一片黄色浪潮,握住长矛的五指捏得紧紧的。
他是一名长矛手,而且还是一名战兵,曾经追随君侯援救焦和,算得上是萧府最精锐的战士,虽然黄巾贼为数不少,他倒并不害怕。
眼睛左右一扫,见到身旁一名辅兵抱住长矛瑟瑟发抖,忍不住出声了。
“小子,怕什么?”
那辅兵回过头来,看着张祜,露出一个紧张的笑:“张哥,我……不怕。”
“嘿,小子,前面有鹿角,黄巾贼来得匆忙,估计没带冲车,突破这鹿角没这么容易。”张祜教导他:“呆在鹿角后面,等到黄巾贼冲过来,把长矛刺进他的胸口,
就这么简单,知道了么?”
“好,我试试!”辅兵经张祜这么一说,压力有所缓解,长出了一口气,盯准了对面。
这就是老兵带新兵的好处了,新兵上阵难免紧张,但是旁边的老兵早就经历过战阵厮杀,并不畏惧,反而会主动开解他们。所以新兵老兵夹杂一处,只要打一场胜仗,新兵就能迅速成长起来。
不过如果新兵太多,反而会把老兵也给搞的紧张起来,唐朝安史之乱时,安禄山叛军南下中原,向西逼进,兵锋直指长安的最后一道屏障潼关。
早就告老的名将哥舒翰率领十万唐军驻守潼关,这十万唐兵多为新兵,不过仰仗着潼关天险,再加上哥舒翰指挥有方,死死地挡住了叛军。
结果唐玄宗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下圣旨要哥舒翰带兵出城,击败叛军。
唐玄宗不知兵,哥舒翰可不一样,他知道唐军多为新兵,勉强守个城还可堪一用,出城野战那是必败无疑。
但是唐玄宗不听,非要哥舒翰出兵不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哥舒翰没办法,带着十万新兵蛋子就出了城,结果被叛军打了个伏击,十万大军一战溃
败,他自己也没能逃出去。
好在城寨中战兵和辅兵数量一半一半,士气还算稳固。
最前排的黄巾贼终于冒着箭雨冲了上来,扑向鹿角之后。
张祜眼睛一眯,眼看着鹿角前一名瘦瘦高高的黄巾贼冲了上来,双手猛然向前一挺,长矛刺出。
噗嗤!
“唔……”
锋利的矛刃穿透了高个儿黄巾贼的胸口,有了鲜血的润滑,张祜猛然向后一拔,长矛没有什么阻碍便拔了出来,黄巾贼身体没了依靠,整个人软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黄巾贼扑了上来,狠狠的冲击着鹿角防线,长长的鹿角上几乎每一处都是黄色的身影,虽然有鹿角的掩护,但是也把萧府私兵逼的手忙脚乱,因为黄巾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有些黄巾贼趁着敌军应付不过来,用盾牌顶着长矛开始搬开鹿角。
“不能让敌军搬开鹿角,拦住他们!”
陈昱急道,亲自扑了上去。
“滚开!”
环首刀横向斩出一道刀光,撕拉一下,一名正在搬鹿角的黄巾贼的脑袋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转。
陈昱大吼一声,左手抓着盾牌,整个身体借助着冲锋之势向前狠狠地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