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牟城正在进行着惨烈的攻防战,徐当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麾下的预备队源源不断的填上去,似乎打算一鼓作气,今天就拿下东牟城。
而在东牟城十余里之外的一座土坡之上,数骑立于其上,正在远远的观望着数万大军围攻城池的惨状。
“这徐当肯定得知罗店粮草已经被烧掉的消息了,但他怎么还不撤军?”萧石立在萧言身边,不解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烧掉了敌军粮草,徐当肯定会撤军的么,怎么……敌军还在攻城?
李虎、陈东阳等几个军司马也是一脸不解之色,怎么和君侯说得不一样?
萧言脸一沉:本以为这个徐当接到消息会选择退兵,没成想反而弄巧成拙,搞得他打算破釜沉舟了。
“这徐当怕是知道粮草不多,打算玩命了。”萧言阴沉着脸道。
萧石张大了嘴巴:“那该如何是好?”
萧言沉默一阵,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昱忽然道:“君侯,我等在此观阵,徐当应该已经知道我军游弋在外,专门准备一军并未参与攻城,恐怕正是为了应付我军。”
陈昱一指,几
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不是么?五千黄巾贼面朝外,怎么看也不是一副攻城的模样,倒想是打算应付什么意外之敌。
萧言的眉头更沉了,麾下总共也就两千人,一半战兵一半辅兵,即便是全军集结,趁着徐当军全力攻城的当口发动突袭,胜负也就在五五之间。
如今敌军已经做出防备之态,萧言即便是全军突击,也未必能解救东牟城,搞不好这两千人都得搭在这儿。
五根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萧言的眉头都快沉进眼睛里了,这徐当不愧是黄巾贼的一方渠帅,倒也不是等闲人物,明明营中存粮无多,非但不撤军,反而做出了破釜沉舟之态。
眼下应该如何解救东牟城,救出焦使君?
沉思良久,盯着东牟城足足看了一刻钟,萧言忽然眉头舒展。
“有了!”
萧石喜道:“君侯可有锦囊妙计?”
萧言大手一挥:“咱们不是抓了几百个黄巾贼俘虏么,统统释放。”
“释放?”萧石有些摸不着头脑,释放他们干什么,虽然费点口粮,但是也不必给给黄巾贼增加兵力吧?
罗店的粮草被烧掉了一大部分,剩下的都
被藏起来了,用作萧府私兵的军粮。
“你知道什么?本侯这是阳谋!”
萧言摆摆手:“立刻把那些被关起来的黄巾贼俘虏全部都释放,要快!”
萧石摸摸脑袋,闷声道:“喏!”
他催动战马奔回营中,下令道:“君侯有令,把黄巾贼俘虏全部释放。”
麾下士卒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不敢违抗萧石的命令,敞开大门,把几百名黄巾贼俘虏全部都释放了。
黄巾贼懵了:“这就把我们给放了?”
“不然呢,还想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萧石骑在马上,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这些人赶紧滚,君侯大恩大德,可不要忘了。”
几百黄巾贼俘虏一阵惊喜,口中连连道谢之后,连滚带爬的就跑掉了,头都不敢回。
萧石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放掉这些黄巾贼俘虏呢?
算了,他摇了摇头,君侯怎么说怎么做就是了。
两万余黄巾贼对东牟城发动了整整一天的猛攻,老弱病残和精壮轮番上阵,使得守军压力倍增,好在焦和也利用一郡太守的身份,命令城中百姓上城协防,虽然伤亡同样不小,好歹是顶住了敌军的猛攻,不过
再这么下去,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而徐当也收兵回营,督军猛攻一天,虽然用不找他亲冒石矢,不过骑在马上一天也够累的,徐当回到营中,早有美姬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走进营中,为他洗脚放松。
“渠帅,请洗脚。”美姬放下铜盆,跪坐在地,轻声细语道。
徐当嗯了一声,把鞋子一甩,脚伸进了铜盆中,热水似乎把一天的疲劳都祛除干净了。
徐当美滋滋的合上了双眼,但是营外忽然吵闹起来,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渠帅,渠帅!”
一名亲信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慌慌张张的?”徐当微怒道。
“渠帅!偷袭罗店的那支敌军把被俘虏的弟兄们放回来了,他们,他们四处说罗店粮草已经被烧之事,现在数万士卒无不恐慌,恐怕要兵变了!”亲信惶恐道。
“什么?可恶!”
咚!
“啊!”
徐当一脚踢开铜盆,洗脚水洒了一地,那美姬也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
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徐当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只发现营外已经挤满了黄巾军。
“
渠帅,罗店的粮草是不是真的被烧了?”
“是啊,渠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既然没了粮草,我军为什么还不撤兵?”
不少黄巾贼,甚至是徐当麾下的小帅都在对他发泄不满,徐当顿时怒了。
“你们知道什么?本帅自然知道粮草已经被烧掉,所以才带领尔等猛攻东牟城,只要能拿下城池,粮草不就解决了么?”
“要是拿不下东牟城怎么办?”
“是啊,要是拿不下东牟城,难不成我等就要等死了么?”
不光是普通黄巾贼,就连一些徐当的亲信都感觉不满,渠帅也真是的,非得死盯着东牟城不放,不就是一座城池么?打不下来先退兵就是了,等有了粮草再回来不迟。
这就是徐当和普通士卒的想法矛盾了,粮草被烧光,徐当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所以才下令黄巾贼豁出性命猛攻东牟城。
而普通黄巾贼觉得,罗店的粮草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营中残存粮草不过能勉强支撑全军撤退回去,眼下就应该全军撤退,怎么还能继续和敌军周旋呢?
徐当磨破了嘴皮子,和麾下的黄巾贼讲道理,可是费尽了口舌也没用。